白子畫望天長嘆,一臉哀悼:“花小骨,罰你今天晚上不許吃飯!”

花千骨無力的俯倒在臺階上。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了麼?不是剛剛才說答應陪她一起吃飯了的麼?果然是神仙師父之意不可測啊……

於是,晚上,小骨和師父一起吃的第一頓晚飯:

——師父和糖寶在桌邊坐著,小骨在一旁流著口水看著。

嗚呼哀哉……

清音一發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花千骨在桃樹上做了個鞦韆架。一邊看手裡的書,一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邊悠哉悠哉的盪來盪去。長留山的桃花終年不謝,芳菲如雨。害得她盼啊盼啊,總是吃不到桃兒。

這大半年來的生活實在是美妙至極,也不用像初時那麼辛苦的修行,每天除了看書,便是吃喝玩樂睡大覺,內力修為幾乎沒半分長進。只有廚藝日益精湛,倒把她瘦弱嬌小的身子養得白嘟嘟,水嫩嫩的。

花千骨看著樂譜中的琴簫合奏,心中暗自驚歎,原來樂聲竟然也可能用來對敵,而且有如此大的殺傷力。

書中的聲音和畫面只有持書的人能聽見看見,所以糖寶依舊趴在旁邊的一片桃花瓣上睡得正香,時不時吧唧一下小嘴哼唧兩聲。幾十只粉紅色妖冶的桃花精,扇動著透明的薄翼繞著糖寶上下飛舞著,發出輕細妖嬈的笑聲。見它睡相喜人,時不時的又摸摸它,捏捏它。若是千萬只一起發出聲音會讓人產生視聽的幻覺,此時的糖寶應該正做著美夢吧。

突然一陣幽幽琴音從遠處傳來,竟硬生生把書中強勢有力對戰中的音律攪得支離破碎。

咦,難道是桃花精們攪得自己也幻聽了?

合上書,果然是有琴音,不是從書中傳來的,而是從殿外。花千骨不由欣喜的跳下鞦韆就往外面跑去,呵呵,是師父。

“骨頭媽媽,你上哪去?”糖寶受了驚動,打個呵欠醒來,對著海上升明月嗷嗷嗷伸長脖子咆哮幾聲,樣子滑稽極了。

花千骨停下來戳戳它的頭,笑道:“叫什麼叫,你是蟲,又不是大灰狼。”

糖寶挺挺小胸脯:“我正在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哈哈哈……”

花千骨才不管它靈氣不靈氣的呢,一把抓起來塞進兜裡,提起裙角就往外跑,鈴兒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跑到殿外,果然是師父正在露風石上,對著海色月光下的長留仙山幽然撫琴。緞發隨意散開來如蓮花盛開般垂落滿地。一身素白的衣裳,沒有繫腰帶,在大風中鼓動飄飛。

“師父——師父——”

花千骨開心的跑到他身後。白子畫沒有應她,琴也撫得甚是隨意,卻比她在書中聽到的任何樂音都要好聽,清靜淡雅,空靈飄逸。

可是那絕世的琴音中她卻感覺不到白子畫的任何情感。自古樂聲就講究以情動人,這古琴身為四藝之首,八音之絕,一向深邃蒼遠最能打動人的心緒,可是師父這琴音卻光有其形其韻其神,卻絲毫沒有注入情感,聽下來直叫人心中萬念俱空。

花千骨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凝視著白子畫的背影,聽他撫罷一曲無心之琴,不由萬般蕭瑟。師父他就如此孤獨的屹立於九天之上,守護著這片仙山,這個大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千年萬年……

曲罷,就聽白子畫淡然道:“其他樂器能明白就好,這古琴你需會彈。琴譜可有看過?”

“回師父,看過了,都記下來了,就是不會實際操作。”

“你過來。”

花千骨心驚膽戰的在他身邊坐下,風似乎比往常小些,不然一往崖下看,她就覺得自己要栽下去。

“你彈給我看看。”

花千骨緊張的伸出手去,想起書中所說:右手彈弦,配上左手在弦上的實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