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卻是濃濃的心傷心死,化不開,揮不去:“敬南,你知道嗎,其實我很不希望看見你這個害怕的樣子。”

林順到底有多瞭解他,以前在夜未央裡,她常常拉著他訴說,都是一些小女孩的青澀心事,他卻可以靜靜的聽她說,陪著她,沉靜、渾厚、淡定、平和,這才是她喜歡看的他的樣子。在一起之後也偶有問詢他的身世,他經歷得那樣多卻並不誇誇其談,很多事都是一略而過,她卻自是能猜出他經歷非凡。

少年時候便孤身在外,形單影隻,身邊連一個知冷知熱的親人也沒有,在異國他鄉顛沛飄零,坎坷打拼。艱難困苦他對她說起的時候總是一笑而過,自我解嘲。然她怎麼能不感同身受呢,她那樣愛他,憐他,只是恨自己在他經歷那些的時候她尚且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她總是憐他,連他後來聽他說起在女子中間左右逢源,她都心生憐意,雖然如今的他果斷自如,剛柔並濟,但是所遇到的人竟沒有一個走進他的心裡,她總是惆悵,亦是慶幸她遇上了他,心裡常常暗下決心將來要對他好。

只是林順到底有多瞭解他,心現在就有多疼,也許黃岩說得對,他這樣的男人即使辜負了別人,可心裡總是恨他不起來,甚至還要為他感傷心痛。

程敬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以為了他想要得到的不顧一切,不顧眾人的勸說執意要去雲南接她,但是他也是一個能在天台對林順說出那樣一番不要再見面的話,他從來就這麼冷靜剋制。林順站在天台,面紅耳赤的想起那個吻,心慌意亂,他卻在她身後把她轉過來,說過那樣冷靜決絕的話,這個人到底有多剋制隱忍,林順現在無比清醒。

也許女人的愛裡天生帶了母性,帶了憐憫,她忽然又憐惜起他來,曾經她那麼愛過的人,她不要他害怕:“敬南,你說過既然選擇了就要勇往直前,只是我在想,她是你阿姨啊,她是你阿姨難道你就不顧世人的眼光自己的幸福了嗎?”

她不明白那樣生死關頭都過來了,這裡到底橫亙了什麼,不夠平息他,不夠讓他放棄執念。但是她看著他卻不忍說出來,看著他這個樣子,憐他已經是滿身遭遇,她怎麼也不忍說出讓他難過的話來,可是怎止得住淚眼盈盈。他們明明有愛,好不容易,千辛萬苦他找到她,他們之間卻不能兩全,這一輩子。那麼多的從前,她偏過頭去看窗外的天空,黑壓壓一片,縱使傾國傾城流轉的星光也都已成過去,難道真的只能這樣放棄嗎?難道這一生如此辛苦終究握不住?她悽婉的笑容,紛紛下落的淚珠,終於,終於帶上絕望的意味,握住他的手一分一份鬆開來,轉身要離開。

程敬南大慟,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嗓子裡彷彿有什麼堵住。他當然痛,他千方百計心疼的人,過去他唯恐有一星半點拂了她的意,這一刻他卻讓她如此絕望如此傷心。他的心被她無語疑噎的淚水灼得熱辣辣的痛,彷彿是被誰砍了一刀,血肉模糊,痛不可抑。他怎麼不痛,那麼愛過的兩個人,到這地步沒有責難,這樣壓抑著自己平靜的放開他的手,他心痛,是必然。愛從來是傷人的,只是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卻看不穿,或者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碰上這樣兩難的境地也只能心存僥倖,即使心裡明明知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僥倖的事存在。

她的手一分一毫從他手中抽出,那溫度也一毫一厘的失去,他忽然握緊了雙手,力氣那樣大,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這一刻的溫暖,不能,不能。

林順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她的笑容支離破碎:“敬南,就算糾纏得再牢再緊又有什麼用,總要放開的。”她抬起另一隻手貼在他臉上,撫摸著,彷彿想要記住他。

第 三十五 章

程敬南伸手抓住她,終於說出話來:“順順,我和她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對不起你,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說服她,只要一點時間……我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