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系此(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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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你這滿屋的墨寶,再砸了你門前的招牌!”
這一席話語不無強詞奪理之嫌,但就算是歪理也佔了個“理”字,老頭兒自從立館之始便定下了“以畫作卦文”,“先算卦後賜畫”的規矩,至今還無一人例外。甚至大多數求卦之人都是被這以畫作卦的噱頭所吸引才慕名而來。今日若是真將這二人趕了出去,的確有自毀招牌的意味在其中。
老頭兒思索其中利害不說話,學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不敢說話,賀難橫眉怒目氣勢洶洶,紅雨埋怨地看著賀難似乎是在責怪他不應該如此衝動,整間屋內竟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不多時,老頭兒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連續大叫了三聲“罷了、罷了、罷了!”便自顧自地坐下來,沒好氣地對賀難說道:“小子,今日老夫便為你們算上一卦……你們是要算命數、前程還是要算姻緣?”
“我都說了我們是夫妻了,還需要算什麼姻緣?”賀難有些不悅,“自然是命數了。”
老頭兒卻微微一笑,小聲嘀咕道:“真的是夫妻麼……?”
二人各拈了一張白紙,寫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上去。老頭兒接過這兩張紙來打眼一瞧,心下卻是一沉。
他是個算命先生,對於事物徵兆自然很有些信奉。今日一早他便看到自己這畫館有漆黑的烏鴉遮天蔽日而來落在房簷上,那些烏鴉也不聒噪,只是三五成群靜靜地站在房簷上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烏鴉是大凶不吉之兆,這大凶不是指來人,正是指自己。今日所要來拜訪的恐怕是天下奇之的大人物,自己要是替他算了命恐怕會福消壽折,所以才出此下策驅趕賀難二人。但他最終又選擇替二人算命的原因卻也很簡單——他太好奇了,他學藝已四十餘年,至今為止只遇過一次天生異象——當時乃是年末的凜冽寒冬,鵝毛大雪整日飄零,可那一天卻晴光朗照,藍天如洗,冰雪消融。
他亦師亦友的朋友,幾十年前首屈一指名震京城的玄學大師曾邀請他一共入宮為一個新生兒看相,那呱呱墜地的小孩子生得好看,白皙紅潤兩目攜光,不似尋常嬰兒初生一般哭鬧,而是面露笑容,玄學大師也對此兒嘖嘖稱奇。而精通易學命數的他暗暗在心中記住了這孩子的生辰,正在袖中掐指算數時卻突然昏了過去,而回到家後卻又生了一場大病,本來敦實壯碩的身體變得也愈發瘦小枯乾,恐怕是天道不允他推測這孩子的命數前程。
而這個嬰兒便是當今聖上膝下的……
今日也逢這種異象,老頭兒對此自然是又奇又怕,他年歲已高,如果強行要算今日之卦搞不好馬上就一魂出鞘二魂昇天,但他……真的想看看自己究竟又會碰到一個什麼樣的硬茬子。
只是他現在手中的兩副生辰八字帖,卻無一人的命格值得今日的異象。這小女孩生得明眸皓齒膚白貌美,倒是有些吉人天相的意味,一生福祿壽喜俱全,總能逢凶化吉,若非要說會有什麼麻煩之處恐怕便只有情劫;而這男娃娃的命數卻遠配不上他的氣焰萬丈,他的命格十分古怪,一生多坎坷磨難,悖逆尋常,但最終不免落得一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老頭兒喟嘆一聲,心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再窺探一次天機,迎來的卻只是一個較為尋常的富貴命和一個差勁到有些離譜的命格。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老了連卦象都看不準,什麼事情都能被自己當作徵兆來解讀。
他先作了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靈狐給紅雨,那九尾狐眼波流轉媚眼如絲彷彿具備人的神態,正慵懶地趴在山水之間的一塊巨石上休息;九條雪白的尾巴隨意地披散下來,尾尖攢紅,是老頭兒見了紅雨這一身大紅衣才有感而發。九尾狐乃是靈獸,每修煉百年便生出一尾,這一尾也代表了一世的福分,而這小女孩也是如九尾狐一般古靈精怪無憂無慮,所以才作此畫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