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狸啊……”賀難伸著腦袋看紅雨手中的畫,“你不會是活了九百年的老妖怪吧。”

紅雨把這張九尾狐小心翼翼地捲起來收好,向老頭兒點了點頭道謝,又白了賀難一眼:“不談什麼算命,這畫技簡直是巧奪天工……你千萬莫要對老先生不敬。”說完後她便去找畫館的那個年輕學徒討要卷軸來收納此畫了。

眼見著紅雨都得了畫,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賀難心中如同烈火灼心一般難耐,他不停地看著老頭兒動筆勾畫,卻看不出畫的是什麼。

“如果我給你的畫和她的有所不同——我是說你們夫妻二人的命如果是截然相反的該怎麼辦?”老頭見紅雨離開,便對賀難說道。

賀難想了想說道:“無妨,我看她那一張畫的應該是個好命吧,既然你這麼問了說明我的命好像很差對吧……妻子是個享清福的,那丈夫不就得是個勞碌命麼?”雖然他和紅雨並不是真夫妻只是個幌子,但他倒也代入到了一個丈夫的角度去想了一想。

老頭兒笑了笑,對賀難的印象卻不似之前那麼反感:“你倒是想的挺明白。”只是他的腹誹卻有些可惜之情——他豈止是個勞碌命那麼簡單?

過不多時,賀難那一幅畫也收工了。他忙不迭地接過來看,卻不知道上面畫的是個什麼怪物——那畫上一獸,似狼似犬,渾身鮮血淋漓殘破不堪,兩隻前肢已然斷裂殘疾,卻仍昂首怒目,呲牙咧嘴。

“你一生的命數,就全畫在這張圖上了。”

“老頭兒……呸,老先生。”賀難見自己稱呼不敬,便迅速改口道,“您畫的這是個什麼動物?又有何意?我看著這玩意兒怎麼血肉模糊的?”

老頭兒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釋義道:“此獸和那九尾狐一樣,也是個志怪傳說中的動物,喚作狽——有個成語叫做狼狽為奸,說的就是此獸。這狽與狼同源,據說幾萬只狼中才能生出來一隻狽,它的性行貪婪狡黠,靈智遠勝獸類且極其少見的通人性;狽雖然聰明但前肢奇短行動不能自如,便趴在壯碩的狼身上指揮他們行動,所以也被稱作狼群的軍師智囊。而又有一種說法是狽並不是先天前肢短小,而是斷了前腿的狼沒有獨自行動的能力所以趴在同伴的身上被人誤以為是狼中異種所致。”

群狼的軍師……賀難倒是對此很感興趣。既然我是一隻狽,那我的狼群又在哪裡呢?山河府嗎?還是……

過了好大一會兒,賀難才發覺自己想的入了神。他本來是聽說這畫師竟然會算命,臨時起意想要讓老先生替他給另一個人的命作註解的,沒想到自己倒是先沉浸其中了。

賀難忙問老先生:“能請您再算一次麼?不是為我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老先生見今日無事發生,便也放下心來給他算卦,說道:“但說無妨,只要再付一卦的錢就好。”

賀難憑著自己的記憶,又提筆寫了一張他人的生辰帖遞給了算命先生。而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賀難加的這一卦,卻應了老人今日所思所想的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