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早產,委實有些蹊蹺,不知當時在場的產婆、大夫姓甚名誰,將來我們也好派人尋了來細細相問。”

範夫人本已打好了腹稿,沒想到謝氏卻不按套路出牌。產婆大夫早已在後堂候著了,就等著一聲令下前來證明宜琬確是死於意外。虧得侯爺昨日買通控制了一干人等,想著瞞過這一關便一切好說,誰知謝氏竟不意當場對峙,而是想著日後親自尋了來盤問。他們能給的,孟府一樣能給,他們能威脅的,孟府也一樣能恐嚇,這一招,又是死棋。

“昨日太醫院胡太醫親自前來為兒媳探的病,產婆則是宮裡的女醫官,具體是哪位,當時情急,倒也是記不清了。”範侯爺淡淡道來,這太醫和女官卻是不能隨意威脅恐嚇的,而他則有足夠的把握不會讓他們說出不利的話來。

謝氏咬咬牙,沒料到範侯爺竟是鐵了心幫著妻子,轉了轉心思還想再問,卻忽然聽到一旁一陣痛哭傳來。

“老爺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留下我和琬兒孤兒寡母的任人欺凌啊!”大太太閔氏忽然一陣慟哭,懷裡抱著女嬰,對著靈堂裡的棺材直直跪了下去。

閔氏跪著爬到棺材旁,哭的涕淚橫流,“老爺,琬兒才剛出生啊,你好狠的心啊,竟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你這是要我們母女倆的命啊!”閔氏嚎啕大哭,抱著孩子扒著棺材板死死不放手,看得眾人不知所措。

謝氏進門早,看著這一幕,竟與腦海中的記憶重疊到了一起。多年前大伯去世時,大太太與現在一模一樣!先喪夫後喪女,閔氏怕是……謝氏一震,心頭湧起一股不安。

“老爺,你親口說過的,要是我生了兒子要手把手教他讀書習字,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生了女兒要十里紅妝尋個人中龍鳳的姑爺,風風光光把她嫁出去,可如今琬兒來了,你卻走了……孟弘儼,你說話不算話……你騙人……我,我這就帶著琬兒來見你!”閔氏似是回憶起了昔日與大爺的美好時光,又哭又笑,最後撒潑似的拉著棺材一陣哭鬧,抱著孩子就要往棺材上撞去。

見閔氏尋死覓活,範夫人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要是閔氏再在府裡有個三長兩短,她就真的不用混了,外頭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來人,攔住親家太太,當心著孩子!”範夫人急急喊著。

乳母一看忙上前想把嬰兒從閔氏懷裡抱回來,誰知閔氏死死抱著孩子,紅著眼圈怒吼,“誰敢搶我的琬兒!”閔氏一頭頂向乳母,硬是把粗壯的奶孃頂了個四腳朝天摔在地上。

襁褓裡的孩子受了驚嚇,哇哇哭叫了幾聲,閔氏一聽,連忙抱著晃了晃,嘴裡柔聲安慰,“琬兒不哭,不哭,娘在,爹不要你了,娘要你。”表情溫柔如水,一點不像是個中年婦人。

範夫人乾笑著和閔氏說道,“親家太太,孩子還小,別驚著她,讓奶孃帶下去歇息吧。”

謝氏看閔氏神情不對,也幫著範夫人勸她,誰知閔氏就是抱著孩子不撒手,對著範夫人怒目瞪視,一通亂罵,“哪兒來的賤婢,大爺的靈堂上哪兒有你插嘴的份!還不掌嘴!”直把範夫人氣了個眥目欲裂

閔氏像是把女嬰當成了幼時的宜琬,哄著抱著,體貼倍至,眾人見她如痴如狂也不敢硬搶。謝氏看她這樣,再看看只有巴掌點大的瘦弱女嬰,心裡湧起一股濃濃的哀憐,畢竟這事兒她也間接有份。

“侯爺、夫人,我看大嫂如今情緒不穩,不如喪儀之事改天再議,不知你們意下如何?”謝氏看了看滿臉愛憐的閔氏,心底嘆了口氣,“這孩子,畢竟也是孟家的外孫,如今姑爺不在,嫂子又實在捨不得,不如……先由我們照看著,待姑爺回來再議,不知可否?”

範夫人一百個不願意,倒不是她有多喜歡這個沒血緣關係的孫女,而是這孩子是她手裡的一張牌,既可以讓孟家和世子有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