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他持續觀察男人的作息。有時在大廈門口盯梢,有時則在男人前往車站的途中尾隨。為了確認對方的生活作息,黑澤窺探他的生活狀況。幸運的是,高塔大廈的門鎖是新建築少有的喇叭鎖,且只有一道,更棒的是那男人獨居。黑澤不知他是單身,還是因為離婚才獨居,總之平日白天家裡都沒人。此外,一個星期中似乎有一天晚上要開會,那一天總會特別晚回家。若要下手的話,不是平日的白天就是開會的晚上。

黑澤進入大廈的範圍,把步子放小。

他很自然地在大廈內走著,避免擺出一副不安的模樣,只要表現得堂堂正正,周遭人便不會起疑。他戴上手套進入電梯,按下五樓的按鈕。

他按下505室的電鈴,門邊掛著寫有“舟木”的名牌,等了一陣子,再次按下電鈴。

黑澤從口袋中取出兩隻釣鉤,釣鉤的前端有點像耳扒子。他雙手拿著釣鉤,在鎖孔鑽進鑽出了好幾次。門鎖瞬間被開啟的聲音,總能給予黑澤一股充實感,就像是拿到“你還能繼續活下去”的許可證一樣。他厭惡宗教,但是如果真有小偷之神也不錯。偷偷摸摸開啟別人家的門鎖,走進玄關的瞬間,黑澤總是這麼想。

推開門,身體滑進屋內的瞬間才是最緊張的時刻。就算事前已經按了門鈴,屋內還是可能有人,可能佯裝不在家,或是正在上廁所,總之無意間撞見人的狀況多得很。

如果屋內有人那就出局了,比賽結束,敗陣的選手只能跑回到休息區,不能像最近的盜竊集團一樣,威脅要加害對方。那就像出錯的棒球選手因為無地自容而毆打裁判似的丟臉到極點。

黑澤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感受不到有人的氣息。

他脫下鞋子,走進房間,並在玄關處將鞋子擺好。只有他的鞋子看起來最寒酸。

他將揹包放在房間正中央,接下來就是和時間作戰了,最好能在五分鐘之內解決,超過十分鐘的話,通常會變得不順利。

黑澤的目標是現金,他進入客廳後迅速環視了一圈,接著靠近傢俱,由上而下地開啟高階漆制櫥櫃的抽屜。

第二個抽屜中大剌剌地擺著一捆一百萬日元的鈔票,黑澤確定自己的嗅覺還沒有退化,不禁喜形於色。

他點點頭,暫且將鈔票放回原處,走進別的房間。

臥室的裝潢高階到讓人不由得倒退幾步,地板鋪著長毛地毯,看起來就像棉被。黑澤像是避免弄亂床鋪似的小心靠近,開啟衣櫃並檢查了一番。

接下來他走進書房。有一個書櫃緊貼在牆上,排滿了黑澤聽都沒聽說過的作家全集。厚重風格的書桌上擺著名片盒,黑澤抽出一張來看,對方的職位比他想像中還高。

他按照順序開啟抽屜,發現了五本存摺。雖然每一本的餘額都高得令人羨慕,他還是放了回去。

大致看完一遍,他再次回到客廳。從剛剛發現的那捆鈔票中取出二十萬,放進內袋,然後將剩下的放回原處。

接著,黑澤從手提包裡的活頁夾中抽出一張紙。

他往沙發上一坐,把紙放在低矮的茶几上,取出圓珠筆在紙張的右上角寫下號碼。在公元年數之後加上橫槓,寫下序號“25”。因為,這是今年的第二十五件工作。

這張紙上寫著黑澤的文章,內容是“這是闖空門”,“我是開鎖進來的,所以沒有打破貴府的玻璃或撬開玄關的門”,“我並不是因為特殊理由才盯上貴府”,“我只進行了最低限度的破壞”等等說明事項。

曾經有個同行男性一臉輕蔑地對他說,“幹嗎做這些麻煩事!”

“因為被小偷找上門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很麻煩嗎?”

聽到對方的反問,黑澤不由得想嘆氣。他有點輕視這個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