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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離譜的他也願意一口答應。他服侍了王家兩代主人,可王翰這位主人可說是最難以伺候的,尤其是前時老主人也去世了之後,更無人能夠管得住隨心所yu的王翰
當他把杜士儀送回客舍安置的時候,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又一個感慨。
要是主人的朋友裡頭,能多些如同杜士儀這樣不是凡事只順著他的,他就該額手稱慶了
ri落時分太原城夜禁之前,一騎人抵達了幷州大都督府門前。下馬通報了姓名之後,他立時被引進了後頭官廨。待到見著新官上任才數月的幷州長史張說,他恭恭敬敬跪下磕頭,雙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銅筒,道是自家主人命他千里迢迢送來的信箋,隨即才在張說的示意下,隨著從者的引領前去休息,等待明ri執回書返程上路。
張說如今五十有四,然則兩鬢早已白髮蒼蒼。當年從宰相的巔峰跌入谷底,甚至一度被貶嶺南,看不到任何翻身的希望,一貫保養極好的他便是在那時候迅速蒼老了下去。儘管這幾年調養得宜,然則那段困窘歲月帶來的影響,仍然深深刻在了他的額頭上。此時此刻,開啟銅筒取出那一卷信箋,他展開掃了一眼,一時忍不住若有所思地用手叩擊著桌案。
當年剷除太平公主的功臣,武官們大多出典北衙禁軍,風頭一時無二,而一度出任宰相的人卻幾乎沒一個有好下場,如劉幽求便是死在了貶所,他亦是千方百計方才得以重新受到任用。前時他在幽州都督任上政績斐然,這才來到了幷州接任張嘉貞留下那一攤子,自然心懷壯志。須知幷州比起幽州來,距離京兆長安可要近多了,張嘉貞那一步登天就是如此輕輕巧巧邁出,可如今換成是他,便不能只寄希望於天子能夠突然想起從前相伴東宮的情分,想起他的能力亦完全不輸於姚崇。所以,他自從出任幽州都督之後,除卻蘇那裡一直有書信往來,對天子寵臣王毛仲也下了不少苦功夫。
要拉近當年在一條戰壕中的交情,便不能突兀,先得以舊情作為紐帶,好歹他們當初曾經都是藩邸舊人
可是眼下王毛仲來的這封信,著實讓他又是凜然,又是為難。王毛仲的信上除卻告知他張嘉貞遷中書令,源乾曜進侍中之外,竟還直言不諱地說,奉旨觀風北地的新科狀元杜士儀與他有過節儘管並沒有要求他做更多的,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哪裡還會不明白那個看似粗豪實則深沉的傢伙打什麼主意?
平心而論,他對於天子突然讓一個尚未授官的新進士觀風北地,心中自然嗤之以鼻。科舉成績再好,不過是紙上談兵,因而杜士儀自己說要出來遊歷,這是有自知之明,可堂堂天子湊什麼熱鬧?頂著那樣一個名頭,再加上杜士儀出身京兆杜氏名門,難得的才子,早已被人捧到了天上,還不得飄飄然?
更何況,張嘉貞在幷州長史任上都曾經被人誣告過,倘若眼下他的屬官之中有人向杜士儀告黑狀,他得提防到什麼時候?人在暗處,他在明處,就算他強勢,也不能明目張膽攔著言路?此前在得知杜士儀要北上觀風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可要是真按照王毛仲的支使去做,那也大有隱患……張家算是地地道道的寒素之家,祖父和父親兩代都沒有出仕,他若非制科高第,也不至於有如今的機緣。而前一次京兆府那樁案子他也聽人說過,京兆杜氏德高望重的長輩杜思溫,可是親自給杜士儀出過頭若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出政績,而只顧著王毛仲的請託,恐怕會因小失大
“使君,王娘子來了。”
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張說一下子驚醒了過來。想到昔ri自己困窘時,王元寶於他家眷多有照拂,此次太原城中飛龍閣重修,正是自己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請王家送了琉璃窗來。先前也是他吩咐人從飛龍閣回來之後,立時引來見自己,他不動聲sè地將紙卷塞回了銅筒,這才頷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