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幸福。就拿塔希提島上的印第安人來說,雖然他們不愁吃穿,可是他們的行為受到上千條荒唐絕倫的忌諱的束縛,而文明人對此是絕對受不了的。這些忌諱是一種不成文的法律。他們不去制定行之有益的戒律,卻劃下各種各樣怪誕不經的規矩來限制人們的手腳。只要跟原始人相處幾天,盧梭先生的學說就不攻自破了。”他停了下來,把臉轉向我。“你懂法語,是不是?”他問道,像是要把我引入這場談話中去。

“是的,先生。”我回答。

“還是我來給他說幾句公道話吧,布萊先生,”母親插了進來,“他學習語言很有天賦,我的寶貝講起法語和義大利語來簡直像講英語那樣流利。現在他正在攻讀德語,去年他的拉丁語還得過獎哩。”

“可惜我沒有他那種天賦!天哪!”布萊縱聲大笑。“現在我情願面臨一場颶風,也不願意翻譯一頁凱撒的文章。約瑟夫交給我一項苦差事,要幹好可不容易。這裡不妨跟你們講講,我馬上就要出海去南太平洋了。”他見我們都樂於聽下去,便繼續講道:

“和約是在四年前簽訂的,那時我退出了現役,此後一直在商船上做事。坎貝爾先生,一個在西印度群島經商的人,把他的‘布里頓尼亞’號船交給我指揮。在來來往往的航行中,我經常讓一些殖民者的巨頭搭乘我的船。他們曾多次向我打聽麵包果的情況,這種果子生長在塔希提島和奧維希島。由於麵包果可作為一種既便宜又無害健康的食物來供給黑奴,所以好些個在西印度群島經商的商人和殖民者聯名上書王國政府,請求適時地派船到塔希提島上把麵包果運往西印度群島。約瑟夫·班克爵士極力贊助這一主張,多半是由於他的影響,現在海軍部已指派一條小船擔負此項任務,根據約瑟夫爵士的提議,我重新服役並將被任命為艦長。我們計劃在今年年底之前起航。”

“我要是個男人,”母親的眼睛興奮得閃閃發亮。“我準會求你把我帶上。不用說,你需要園丁,而我可以照看樹秧呀。”

布萊笑了。“那真是求之不得啊,夫人,”他豪爽地說,“儘管我已有了一個植物學家,大衛·納爾遜。此人在庫克艦長的最後一次航海中也是擔任這個角色。我的‘本特’號將是一座海上的流動花園,栽植工作當然是最受優待的羅。我們一定能順利完成此次航海任務,對此我信心十足。這是我們的好友約瑟夫爵士賦予我的艱鉅使命,他諄諄告誡我要珍惜在塔希提的時光,以求更好地瞭解印第安人及其風俗習慣,進一步充實他們語言的詞彙與語法。在這之前,已經有人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這次要搞得更多些、更完整些。他認為,從某種意義上講,一本當地語言字典對在南太平洋航行的海員來說,也許是一件不可缺少的東西。可是我對字典這玩意兒一竅不通,而且船上沒有一個可以勝任這項工作的人。” 。。

第一章 布萊上尉(5)

“你選擇哪一條航線呢,先生?”我問。“經過合恩角嗎?”

“有這麼個打算,其實那時刮東風的季節已經過了。從塔希提返回途中我們要經過東印度群島和好望角。”

母親對我瞥了一眼,當她向我們辭退時,我們都站起身來。布萊砸開胡桃,呷一口我父親生前留下的馬德拉島白葡萄酒,然後裝出一種可親的樣子來探問我的語言水平。末了,他流露出滿意的表情,一口飲盡杯裡的酒,對那個上前添酒的男僕搖了搖頭。那時候的皇家海軍軍官幾乎都縱酒狂飲。但他並不貪杯。

“年輕人,”他終於一本正經地說,“願意跟我去航海嗎?”

一上來他提到這次出海,我心裡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