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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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淚。
“蔓姬她在意姑娘,是因為她後來做過一個夢,夢見有個女孩,站在雪地裡叫她娘,說自己冷……”
蔓姬就是姥的名字,可是我總覺得姥就是姥,而那名字屬於別人。
哀莫過於心死。
喉嚨中一陣幹癢,我捂著嘴咳了幾聲,一滴冰冷突的墜在傷臂上,居然砸的斷骨處劈裂一般的痛。
探出手指,我擦去了順著手臂流到案上的水。
嚶嚶哭泣的魂魄在我身旁漸漸的收了聲——再度拾起針的蘭先生,目不轉睛的縫著手中的裙襬,仔細的就像是要將所有的回憶都封存在那針線中一般,不著痕跡的將針腳細細的藏在花紋的後面。
“先生……”許久,我低聲喚他。
張著一張刀削般長臉的男子抬起頭,眼神直直的瞧著我的臉,忽然婉轉一笑,狀極詭異,而我心中卻再也偷笑不出,只是泛出了一陣酸苦。
“您家總管總和我提起您,說您怎麼怎麼天賦異稟的。我也瞧的出來,姑娘不是那種沒心的人。我知道她擔著責任重大,卻總是強勢不說,所以就是有些隱憂的事情,不是親近的人也看不出來。而您的路還很長,說不定的以後比您家總管還能出息風光,到了那時候,可千萬別忘了她……”
默默點頭,我瞧著窗外的樹,它的葉子濃綠的如一柄翠色的華蓋,將夏日擋在院外,施蔭於內。
撥開滑落在臉頰上的長髮,我將茶捧在掌中,一飲而盡。
“在下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請您放心。”放下了茶盞,我用手背擦著嘴角,斜了眼角瞟著笑的殷切的男子:“只是……您一早就跑過來,所為何事呢?”
“還說呢,還不是惦記著您,怕有個閃失的……姑娘起的真是早,怎麼著,這麼快就拆了夾板了?仔細著別落下什麼毛病。”
我笑笑,也不避他,將衣袖挽起來,用麻布沁了藥劑的油帖在傷臂上,將木板重新固定在臂上,叼了一根布帶的一頭,拽著將木板在臂上纏了,兩三下的結好了結。
“真是個利索人,”蘭先生又納了幾針,伏下身子咬斷了絲線,細緻的將衣服的褶皺撫平後站起身:“我一會兒還要去西市那邊上幾匹定做的衣料,就不打擾您繼續歇著了。”“先生慢走。”我將桌上的藥劑罐子合了推到一旁,起身相送,隨他走到房門邊時,輕聲道:“今日之事,望您以後不要再和旁人提及了。”
身上香的和在香脂中埋了多少天一樣的男子扭了腰身一笑:“我是話多,可是呀,還從來沒讓別人因為我話多受過連累呢。”
“不,在下的意思是……”
他扶了門掩口:“您放下心吧,每次為了話多捱打的,只有我自己。”
怔了一會兒,我躬身施禮:“謝謝了。”
男人擺手,笑著轉身離去。
許久,院中被人推動的氣息才回復了平靜,一尾白蝶翩然的越牆而過,薄翅輕扇,重新凝結的空氣又一陣漣漪般波動。
我想要試試左臂的恢復程度,卻在下一刻停了手。
想要出刀的時候才發現,掌中握住的是一直縛在掌心的那片小小的旃檀木片。
再抬頭,那隻蝴蝶已經越出了牆外。我就這樣仰著臉,看著天空越來越深的雲色。
苦笑——本來一直握刀的雙手,一路走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握住了別的重要的東西。
長安城,又要下雨了呢
;。;;;
………【迷樓(上)】………
斷斷續續的細雨下了有半月,灰濛濛的天宛如垂著青耗的幕,暫晴乍陰的水氣瀰漫。
天香閣下人送來的食盒下方總是沾著濺起的泥水,遠遠的看上去,彷彿是黑漆的底子上刻意繪出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