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動彈不得。

高寒山區,寒冬臘月,河床上的冰結得像鐵板一樣。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執法幹警和狄小毛他們都精疲力竭,只好無可奈何地蜷縮在一輛輛車上,凍得瑟瑟抖。最苦的是那些司機,怕汽車被凍壞,只得每隔十幾分鐘下來動一次機器。

激憤和亢奮了一整天,村民們緊張的神經也開始鬆弛下來,他們在夜色中攏起了十幾個大火堆,剛剛出產的優質煤,還帶著地層中的水分,歡快地燃燒著,出嘶嘶的叫聲。在通紅的炭火映照下,村民們目光無神,神色疲憊,沾滿泥土和煤屑的臉膛上虛汗直冒。這些向來謹小慎微的小老百姓,這些祖祖輩輩的山裡人,似乎被自個今天所做的一切驚呆了。事已至此,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怎麼了結。

在煤礦坑口一間堆滿雜物的窄小工房裡,站著市鄉村各級聞訊趕來的領導,大家都緊繃著凍僵的臉,滿屋濃濃的菸草味嗆得人們不住地咳嗽。就是在這樣一個場合,狄小毛第一次面對任乃信這個倔強的壯漢。

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下去?

不是我怎麼辦,是你們怎麼辦?這話我都問了四年了。

任乃信立即跳起來。

你說說你的意見吧。

非常簡單,煤礦我挖的,我建成的,就得讓我經營,政府的任務就是把煤礦給我要回來!

可是你應該想到,米良田畢竟投了幾十萬……

他撕毀聯營協議,私下轉讓股權是自動放棄經營。

可是你還應該想到,煤礦的所有權是集體的,還有土地和礦產資源……

***!你們這是什麼話!他們弄過些什麼,一分錢也沒投入,全是一夥強盜。這是……單方面撕毀承包合同!

不過……

不過什麼!。你們要解決,就先解決他們打人的事,看看我這疤,縫了八針,你們為什麼不懲治兇手?他們打人,他們搶我的煤礦,他們逼得我幾年無家可歸,流落縣城,連村也回不成,這是典型的人身傷害,侵犯人權……

………【搞定他】………

231。搞定他

這……狄小毛吃驚地盯著他。不是親眼所見,你真的無法相信,這些帶有大量法律名詞的話競出自於一個目不識丁的老農民之口。他不競沉吟著問:

你念過書?

任乃信也愣了,遲疑著喘平了氣,才沮喪地搖搖頭。

認識字嗎?

認識幾個,男,女,我的名字。

那麼,你怎麼能說出許多的法律名詞?

任乃信突然受感動了,動情地說:全是為了這場官司!我自己不認得字,可我娃他認得,我就讓他教我,反覆地背,一遍不行兩遍,十遍八遍反覆背,我們老百姓受的些什麼苦,你真是想也想不到。這幾年,我真是逐條逐條背法律,都成專家了。光一個民法通則,就背爛了三四本,加起來的書背了一挎包。

任乃信說著,隨手從口袋裡掏出幾本法律單行本扔到地上,然後立刻變得氣兇兇的:***,老子受了多大的苦,米良田仗著有地委楊書記和張謙之做後臺,從銀行貸上幾十萬就想從我手裡奪走煤礦,門也沒有!我要鬧不成,寧可把這煤礦炸塌、炸飛!咱們一起跳黃河!

與村裡群眾的談話,同樣困難重重,他們幾乎是眾口一詞:煤礦當然是村裡的集體的,任乃信只是指派代表,村裡指派他可以,不指派他也可以。

你們應當清楚,在訴訟期間私自買賣股份,是違法行為,也是無效行為。

咱是老百姓,不懂那麼多法不法的。反正我們出了雙倍的錢,願打的願挨,無論如何必須集體經營。任乃信如果願意,就和他聯營也行,不願意,就給他折算清楚,讓他退出去。

這不符合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