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聞言,眨了眨眼睛,也不言語,下意識地就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猜,也許是這屋子的另一個主人回來了,她得馬上離開。至於那另一個主人究竟是男還是女,為什麼她必須迴避,她不想知道。

情急之下,桔年迅速將散落的包裝紙盒碎片、多餘的布條和工具一股腦塞進自己隨身的大包,這時,回到客廳外察看的唐業似乎聽見了大門外的動靜,止住了她欲往門外奔去的念頭。

他說,“慢,人已經在外面了,你不能這個時候從門口走出去……”

桔年聞言頓時茫然,她猶豫了片刻,輕輕撩開窗簾一角,探頭看了看窗外。她沒有記錯,這房子的確在十一樓。放下窗簾,她明智地選擇了站在原地不動。

“唉!”唐業好像嘆了一聲,門鈴聲毫無意外地響起,他匆匆趕去應答,徒留桔年呆在原地,他甚至沒有交代,既然她不該留在這裡,那這種情況下,又該如何是好。

開門關門聲後,桔年屏氣,聽到唐業說話的聲音。

“您也是,過來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我好過去接您。”唐業雖抱怨,但這時的語調是低沉而和氣的。

“現在還用不著,等我真的走不動了的時候,你再用輪椅抬我都不遲,我今天過來給你送點東西,你爸不在了,那邊家你也不回了。”說話的是一個蒼老的女聲,尤帶著點本地方言的腔調。“不喜歡我來?難道真像你阿姨說的,你這裡就是獨家村,只許你自己住在裡面,別人都來不得?我就跟她說了,我是不信的,你還是我帶大的。”

桔年沒有聽見唐業的回答,片刻,他才說,“您快坐下吧,大老遠地過來,我倒茶去。”

客廳外的人似乎入座了,桔年大氣也不敢出,縮手縮腳地朝半掩著的房門的視線死角挪了挪。

“阿業,剛換了新的沙發套?”放下了杯子,老婦的聲音再度傳來。

“不是我定的。”

“不是你定的,那還有誰……”老人疑惑了一會,又長長地“哦”了一聲,“是我老糊塗了,還能有誰?是你阿姨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女孩子?終歸是年輕人的心細,就是這料子素了點。”

即使看不見人,桔年也能想象出老人說話時眉開眼笑的樣子。似乎天底下的長輩無不渴盼著過了婚齡的孩子早日成家立業,如果命運走向另一條道路,她此刻承歡在父母身畔,是否也會有人這般關切地絮叨――她又自我解嘲地想,也許真的有另外一條路,她也未必孤身一人吧。

唐業倒是沒有否認,想來那女孩子就是當日找桔年下定單的人,桔年此時好像又能回憶起當天的一些細節,那女子挑選時的細緻和淡淡的喜悅,的確也似沉在愛河中的人。

唐業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姑婆,我跟我阿姨也說過很多次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也未必是條件般配就必須得在一起的。我之所以去見那個女孩子,也實在是不想掃了阿姨的興,拂了她的好意,但是……”

老人打斷了唐業的但是,“你又要跟我說你們年輕人的那些感覺啊,一見鍾情啊,這些我不懂,但是那姑娘我見過,人長得好,有文化,也有禮貌,人家對你也是有那個心思的,阿業你都三十好幾了,究竟要找個什麼樣的天仙才算是滿意,你爸爸在你這個年紀都……算了,不說了,你阿姨讓我勸勸你,可是我說的話你也未必聽得進去……阿業,你也別怪我多嘴,你阿姨之所以那麼操心,也是聽見外面有嚼舌根的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謠言,什麼男人找男人,越是條件好……”

“胡說八道!”唐業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伴隨著藤椅腳摩擦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桔年也嚇了一跳,饒是她這樣一個不愛多管閒事的人,也不由得耳尖了起來。

“姑婆,你和我阿姨一樣,盡聽些捕風捉影的東西,哪有那回事。”唐業顯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