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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來他帶笑眼眸中滿溢的溫柔,“你也知我並非有意取笑,只是你那率真的性子倒真是讓人忍俊。”
他說的絕對坦誠,她卻驚愣當場。自小到大,除了母妃和皇兄,從未有人對她用如此隨和的語氣說這般話語。這是一種非常自然的親近之態,聽不出任何虛偽輕浮,只有那一貫的善意溫暖深浸於話語中。
率真……
這個於她而言太過陌生的詞彙,這個她初次接納的詞彙,她,可以把它當做褒獎嗎?
自那首《流水》過後,院中的木芙蓉也枯乾凋盡。玉纖宮的院落終於不會讓她再多費氣力去打掃,院中乾淨的只剩下光禿的斷枝與細小的沙塵。
寒冬,一向是她最沒精力做事的時節。院中寒風凜冽,禿枝亂顫,偶爾有不敵勁風來襲被刮斷的樹枝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她生了一盆炭火,手捧著被鹽漬乾的梅花茶靠在椅背上,膝上蓋了一塊毯子。寢殿內靜得沒有任何聲響,刺骨的寒氣從殿裡的各個角落向她侵襲而來,那種說不出的清寒寂寥在一瞬間鑽入她的心肺,帶來錐心的疼痛。
她不自覺地深喘一口氣,眼裡的淡漠冰冷頃刻間支離破碎,濃重的哀悽蒼涼漫過她眼底,在那酸楚液體尚未抵達眼眶之前,猛然閉了眼。
木門突然“吱呀”一聲大敞開來,冷冽的寒風灌進了殿內,她睜開眼,身子像是嵌在了木椅上,未有任何動作。
在那乾淨空曠的院落中,男子懷抱著古琴逐漸向她走近。墨黑長髮被寒風拉扯,飄舞在空中,漾下凝波般的弧度,水藍長衫衣袂飛揚,踏著從容的步子行至她面前。
他低頭含笑凝視她片刻,俯身將琴輕放在桌上,轉身關上了門。
“怎麼一個人在這乾坐著?”他坐回她身邊,盯著她低垂的眉眼,微微一笑,“看來是在等我。”
這話明顯是在調侃,可她竟然在他說完這話後抬起眼來,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刻,那眼神中摻雜的情緒讓他稍稍的一愣。
然而,很快,她便轉了目光,如往常那般眼裡無有波瀾。
他笑了笑,取琴放於膝,十指一撫,開始撫起琴來。
琴音清微淡遠,在空曠的大殿嫋嫋蔓延,驅走了一室清寒,帶著某種不知名的力量,讓她的心漸漸趨於安定。
修長的十指挑動著琴絃,彷彿有一股暖流慢慢滲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將她體內的冰冷驅散。
這是她久違的,也是最為依戀的溫暖。她抬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少年如玉一般的側臉,他近在咫尺,那溫暖也觸手可及,但於她而言,卻還是咫尺天涯般的遙遠。
最後一個琴音落下,他十指輕放於弦上,好整以暇的側頭看去。視線中一隻瘦削蒼白的手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花茶朝他推了推,再往上是她平靜無波的面容。
他眼中掠過微訝,這是她一次主動請他喝茶,見他一雙黑眸帶著探究的望著自己,她習慣性的移開視線,淡道:“天冷。”
“原來如此……”他唇邊的弧度擴大三分,舉杯啜飲一口,對她笑道:“很甜。”她轉回眼來,似有困惑,繼而搖頭,“不甜,沒有糖。”
見她認真的模樣,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傻丫頭。”
她在聽到這話後身子輕輕一震,難掩錯愕的看他,接收到她的注視,他止了笑,唇邊彎出溫柔弧度,嘆道:“笨啊。”
見她雙眸目不轉睛的定格在自己身上,他唇角微彎,放下半滴不剩的茶杯,抱琴起身,“若有空閒還是多出去轉轉為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