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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比起他更願意含在嘴裡寵愛的蕭燕燕所孕育的生命,他恐怕更想要把這座江山捧給他們母子,若你不是嫡長子,若不是本宮拼著一身的力護住這頂鳳冠,若不是謝侯長袖善舞,在朝堂上打點著一切,你覺得,你還能快快活活地在丹房之中煉丹求證長生之道?”
太子是聽著這番言論長大的,從小,他便被耳提命面,蕭氏如何,鳳水問如何,金烏大將軍又是怎樣,耳朵早已被磨出了繭子,祁帝再怎麼疼愛鳳水問,還不是隻讓他做一個七皇子,蕭燕燕再如何得寵,還不是被母后壓得死死的?年輕的太子心中無比煩悶,就像是一顆種子一直一直被石塊壓在底下,吐不出嫩芽,然而,等這顆種子逐漸長大,逐漸有力能夠頂開壓在身子之上的石塊時,便肆無忌憚地散開身子,如野草般叢生肆意生長,那些慎人的言論不過是自己母后杞人憂天編排出來的罷了。
年輕的太子根本就沒有銳利的鼻子,嗅到朝堂微妙的氣息,只是躲在冒著白煙的丹爐房中,任由自己沉淪在虛無縹緲的臆想之中,妄想能夠獲得永生,享受這一世的金碧輝煌烈火烹油般的鼎盛生活。
謝皇后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兒子,原本一大推的話就這般生生地停滯在了舌頭口,想要再訓斥上幾句,卻又覺得有心無力,是什麼,把曾經喜歡粘著她,柔聲地喚著她“母后”的兒子變成了眼前這個連聽她講一句話都覺得是煎熬的青年人?是無情的時光嗎,還是這近在眼前的權勢?
三十七,夢
謝皇后仔細地端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兒子,陷入了深深的疑慮之中,這個男人,真的是我的兒子嗎?為什麼他身上明明流了本宮一般的血液,卻沒有本宮一絲雷厲風行的樣子,反而將祁帝那一副溫溫吞吞的樣子學了個十足十,做什麼事情都是畏首畏尾的,一想起祁帝那雙沾染桃花的眼,胸口便不住地發悶,於是便揮了揮手:“皇兒,若是沒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事,你便跪安吧。”她佝僂著身子靠在美人塌上,眼卻是向別處瞟,似是蒼老了十歲。
太子等的便是這一句話,於是快快活活地行了禮,轉身離去,當兩隻腳都徹底踏出來儀殿時,心裡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想著今天有一味新丹藥會出爐,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風颳地越來越大,隱隱有下雪的味道。
素以則一如預料中的那一般病倒了床上,身子一陣冷一陣熱的,偶爾還發著抖,冷汗不停地從額頭泌出,捲曲的睫毛不停地顫抖著,手指緊緊地攥住被角,整個人卻是沉沉浮浮,找不到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
“素素,我終歸是站在你身後的,只要你向後轉一轉頭,便會看見我……”
“素素,人是有貪慾的,我很小的時候,便知道欲為苦本,眾禍之根,敗德危身,皆由此起,然而,在見到你之後,卻再也阻止不了自己的貪戀,每一次都想著,這是最後一次了,然而,過了這一次,我卻仍然無法控制自己,就像是喝鹽水一般,愈飲用愈增加飢渴,素素,你說,我要怎樣才能不把你掛在心頭呢,我怎樣才能放下你?然而,我卻又時常在想,倘若我真的放下了你,我便不再是我了吧?這麼多年了,你一直蟄伏在我的心中,沒有一刻消逝過,忘了你,便等於拋棄了我的心,那麼,那時的我又是誰呢?”
“素素,我欣喜且悲哀地發現,原來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你,所以,這一次我再也不想站在你身後,我……我想要執起你的手……素素,不要再拒絕我,讓我站在你的身邊,你難過的時候,我用這雙手為你拭去眼淚,你開心的時候,我陪著你歡笑,你說,這樣,可好?”
一個男人模糊的影子出現在夢境中,只能看見他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袍,雖然隔著一層濃重的霧氣,素以卻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袖口繡著漣水雲樣式的暗紋,襯得他手分外地修長而有力,素以忽地覺得心裡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