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主的神系,龍也就更聰明的呆在水裡靠吃人供奉過日子。

老者訝然道:“哦,你知道龍是怎麼來的?”他見許仙也不過幾十年的壽命,而龍是不寫歷史的,自己數千年的歲數也不明白龍是從哪來的,他又是如何得知呢?

許仙一愣,忽然明白了那句“夏蟲不可以語冰”的含義,自己面對這老龍,當然是只無知的夏蟲,但當這老龍面對的是人類數千年文明的積累,難道不也是夏蟲嗎?道祖固然是法力無邊,但卻未必比一個現代小學生更明白這宇宙的構成!

許仙笑著道:“這下可容我伸伸腿腳了。”然後將那白堊紀,侏羅紀的歷史大概一講,又把後世的人對那場“滅絕”恐龍的大災變的推測,說了一說。沒有龍見過那段歷史,但人卻憑著皓首窮經的研究,勾勒出那個時代的風貌。

老龍聽的目瞪口呆,不自覺的縷著鬍子,大覺不可思議,但憑他千年的智慧又挑不出什麼錯處來,反而和自己的經驗非常契合,生出一種“我原來是從那裡來的感覺”,對面前這小小的人類再不敢有倨傲之心,躬身拜了一拜道:“如今方知我也是井底之蛙,人類之智,果然不能小覷。”

其實一條龍的智慧豈是一個人所能比的,光是本身漫長壽命所積累下的經驗就足以裝滿一個圖書館。

但許仙說的這些,卻是數百代人類結合了數學、歷史、化學、物理等等無數門科目,無數個人類智慧的結晶。一個人的智慧和壽命是有限的,但人用交流擴張了自己的智慧,用傳承延續了自己的壽命,卻最終成為了萬物之靈。

許仙受了這一拜本來有些惶恐不好意思,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長生之道,果然不過是長生之道而已。”

遁光飛行的時候,速度難道快得過飛機?御使風雷的時候,威力難道強得過核彈?所謂仙佛真正能勝過凡人的也不過是這“長生”二字而已。

如果說許仙一開始對仙佛還有些許敬畏,對自己的道路還有些許懷疑,但現在卻真正剖開那一層神魔的光環,明白他們只不過是比凡人活的久些而已,終有一天,他們所能辦到的,都會被凡人用另一種方式更好的辦到。他們原來除了活的久些,什麼都不比凡人強。

老者奇怪道:“因何發笑?”

“我笑天地如斯廣大,你我都不過是井底之蛙。道為何物,我已知一二,人為何物,我已知七八。”雖然還有些東西不能理解,比如因果,比如輪迴,但許仙相信,不能理解不代表無法理解,所欠缺的不過是知識的積累和那臨門一腳的覺悟而已。

再不用以人的身份低聲下氣面對神佛,因為自己背後所承載的就是數千年來人類不斷進取的精神,沒有必要將幾個原始部落的群架美化成什麼雄奇的逐鹿之戰,我們只是人啊,只是這樣的渺小的人,比之龍族的強大如同螻蟻。

但正是這樣的螻蟻創出了道,創出了佛,創出了後世那個乾坤世界。而在那個未來世界,神佛的道路走到了末路,人的道路將人送到了世界的每個角落裡。誰才是最後的贏家,時間早已給出了明證,原來我走的路才是一條朝天大道,而你們走的路才是歧路。

老者看著意氣飛揚的許仙,突然想到,老子騎青牛出函谷,佛徒坐化菩提樹,是否都帶著一樣的覺悟之光呢?或許覺悟的是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東西,但莫不是對這個世界有了新一層的認識,開始有了自己的道。

許仙突然放生歌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歌聲中不自覺用上了他平日怎麼練習都難以完全掌握的雷音之術,歌聲滾滾在這山峽間迴盪,有曲中應有的沉鬱悲嘆,卻更有一股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