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公子用得著的東西打點一番,送到韜光殿去。

皇帝親自下旨,宮裡的奴才們辦事效率自然老高,不一會,便將韜光殿暖閣收拾出來,將蕭墨存安置在那裡,一干太醫由太醫正王文勝領著,弓著腰魚貫而入,為晉陽公子候脈診病。宮裡規矩囉嗦十分,進了皇帝寢殿更是讓人打醒十二分精神,半步也出不得錯。王文勝心裡叫苦不迭,才想著用那溫補的方子,儘可能拖著蕭墨存的病,拖個一年半載的,自己也能落個全身而退。哪知道那皇帝如此急色,竟然要霸王硬上弓,這嬌嬌弱弱的美人兒如何禁得起?看那臉上身上,星星點點,盡是青紫痕跡,想也知道皇上怎麼亂來了,只怕股間密處,也是傷痕累累。王文勝儘管心裡抱怨不停,可不敢真要看蕭墨存兩腿間的傷處,也不敢真對皇上出言不遜,只含糊說是大冷天受了風寒,要好生靜養才是。他想了想,又拐彎抹角提醒皇上,床第之事實在不宜,瞧著皇帝那副模樣,只怕蕭墨存身體痊癒之時也未必抵擋得了,更何況現在病得七葷八素?

皇帝聽了,半響無言語,只道:“他的性命,無礙吧?”

王文勝心裡一驚,曉得再怎麼隱瞞,也有些難辦了。他心一橫,叩頭道:“臣殫精竭慮,已是黔驢技窮,原按著調理的方子也能慢慢生效,只是公子爺近來思慮過甚,於病實在大不宜,此番又冷天受寒,恐已成沉痾之症……”

蕭宏鋮疲倦地揉揉太陽穴,長嘆一聲,忽然道:“給他沖喜,會不會有用?”

王文勝幾疑自己聽錯,把晉陽公子當寶貝,平時裡自己診病多看兩眼都要被皇帝怒目而視的人,竟然問自己,給晉陽公子沖喜有沒有用?

他忍不住支吾著問:“陛下,您是說成親沖喜?”

蕭宏鋮目光利若刀刃,看得王文勝不敢抬頭,忙回話道:“陛下,民間確有沖喜一說,病氣濃郁之人,以喜事一衝,興許就能散了病氣,從此好起來也未可知。”

皇帝單手支額,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指篤篤地敲著桌面,好一會,方想起王文勝還在跟前,揮揮手,倦怠地道:“下去吧。”

次日五更之時,韜光殿的首領太監秦公公像尋常那般尋著一幫小太監灑掃庭院,備上盥洗等物,命人在韜光殿內暖閣外候著。

他的主子,天啟朝的皇帝,昨晚並無回龍床,而是在那人床上,擁著他過了整整一夜。

秦公公進去的時候,裡頭一片昏暗,首更的太監瞧見他,忙起來躬身行禮,秦公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走了進去,一陣藥香連著瓊華閣主子常用的松柏薰香撲鼻而來,秦公公走至床榻之前,輕聲道:“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帷帳重重,那裡面靜悄悄的毫無動靜,秦公公清清嗓子,又稟報道:“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傳來微微動靜,片刻之後,皇帝早起略微嘶啞的嗓音傳來:“伺候朕更衣。”

秦公公忙低頭道:“是。”他轉身,指揮著一群宮人,將早已熨燙好的夾袍、龍袍、玉帶、配飾等物魚貫排好,輕輕挽起那重重的帷帳,跪下了替皇帝穿好襪子,再伺候他將重重疊疊的衣裳著好,待得繫好衣帶,方命人將盥洗等物捧入。宮人們依規矩跪下,高舉銅盆,供皇帝梳洗,皇帝淡淡地道:“輕點,莫吵了他。”

秦公公忙揮退底下的奴才,親自摸出梳子,替皇帝打理那一頭長髮。他從小便跟著皇帝,對他的喜好早已熟稔於心,這會做起來好不生疏,不一會便替皇帝挽了一個髻,取過一根紫金髮簪挽起。他悄悄瞧自己主子的臉色,只見那劍眉星目下有宿夜未眠的青痕,面沉如水,不怒而威。秦公公小心地輕聲問:“陛下,早期的點心備好了,您好歹用點再上朝。”

“嗯。”蕭宏鋮沒有多話,踏步走出暖閣,秦公公小步跑在後面跟著,引著皇帝到了外間,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