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審卷官連忙起身,其中一人將一份卷子遞給劉齡,“請劉主考看看這份卷子!”

劉齡看了看卷頭,上面已經有三枚印章,表示初審三輪已經透過,現在正處於二審狀態,他看了看卷面,一筆極為漂亮的行楷躍入他眼簾,書法極好,頗有大家之風,令劉凌失聲讚歎,“好字!”

“啟稟劉主考,這名考生不僅書法一流,而且經文毫無錯誤,策論也寫得極為深刻,是目前為止最優秀的一份試卷,已被大家公認。”

“那有什麼可爭論?”

“關鍵是他這首詩,大家意見不一。”

劉凌看了這份試卷上的詩作:

《關山月》

和戎詔下已百年,將軍不戰空臨邊。

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絃。

戍樓刁斗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髮。

笛裡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徵人骨。

幽燕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

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

第二百七十四章 左右為難

“這首詩有什麼不妥嗎?”劉齡不解地問道。

幾名審卷官面面相覷,一名專審這份試卷的官員躬身道:“這首詩本身極好,沒有一點問題,但大家都覺得這首詩批評嘆惋過重,而勵志鋒銳不足,似乎這名考生對朝廷有些不滿。”

在王安石科舉變法之前,詩賦是科舉大頭,因此科舉士子在詩作中都極盡歌風頌德,鮮有批評朝廷的詩作,所以這些官員對這份試卷別的都一致誇讚,唯獨這首詩讓他們感覺有點難以拿定主意,就算劉齡不問,他們也會上報請示。

劉齡點了點頭,對眾人道:“朝廷對這次科舉已經定調,鼓勵天下讀書人支援朝廷北伐,既然是鼓勵北伐,就要虛心接受考生對過去綏靖策略的批判,這是官家的態度,不破不立,以後有類似的詩都不要再有異議。”

劉齡將手中卷子遞給審卷官,“這份卷子可以二審透過,簽章後送到我那裡。”

“下官明白!”

這時,劉齡看見一名從事從外面匆匆走進來,便迎上去急問道:“找到了嗎?”

從事遞上一隻試卷匣,“我們三人找到整整五天,才終於找到!”

劉齡大喜,接過試卷匣開啟看了看,正是鄭榮泰的考卷,他對從事道:“先下去吧!回頭每人賞十兩銀子。”

“謝大人賞!”

從事行一禮走了,劉齡拿著試卷匣匆匆向主考官的房間走去。

此時,餘深正負手站在窗前久久沉默不語,顯得心事重重,他身後傳來的敲門聲,“餘相公,是我!”是副主考劉齡的聲音。

“進來吧!”

餘深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劉齡推門走了進來,餘深笑道:“我已經閒坐了幾天,莫非要到最後才把試卷壓給我嗎?”

“下官那裡已經有兩百多份了,爭取下午拿一部分給餘相公。”

“這次試卷的質量如何?”餘深又問道。

“感覺比上次要高一點,或許上次是恩科的緣故,很多士子準備不足。”

“或許吧!”

餘深看了一眼劉齡手上的試卷匣,淡淡問道:“這是鄭榮泰的試卷嗎?”

“正是!他第一批就被淘汰,三個從事從幾萬份試卷中找出來,著實不容易。”

劉齡將木匣遞給了餘深,餘深聽說第一批就被淘汰,眉頭稍稍一皺,但他沒有說什麼,開啟木匣,取出了裡面的試卷,他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他沒見過這麼差的書法,簡直是小學堂的水平,難怪第一批就被淘汰。

他索性‘刷!’地撕開了糊名條,正是鄭榮泰的試卷。

良久,他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