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直接的說出,想起方才他那樣不避人嫌的親近,我心裡一陣甜蜜,伸手輕輕打在他左臂上,嘴硬道,“誰知是哪家女子呢!”

他微微一動,仍是滿眼柔意,月餘不見,他的神態眉宇間,盡顯成熟英挺,已然蛻變為叱吒疆場的萬軍將領。

“可惜遲了。”他無奈地彎起嘴角。

“什麼遲了?”

“我心裡只惦念著那個木瓜,裝不下別的了。”他佯裝嘆道。

我忽然莞爾,繞到他身旁,從袖管裡握住他的手,昔日種種,彷彿就在眼前。

他的手臂一僵,被我捕捉到,“你怎麼了?”

“無事,你身子如何?軍中訓練緊迫,我無暇顧及。”他伸手撫著我的臉頰,似有歉疚,輕輕抽回左臂。

我看他有些不對勁,拉住他的手臂,捋起袖管,只見臂肘出大片淤青,前臂上還有道道傷痕。

“你這是怎麼弄的!”我盯著這些傷疤,幾乎能想象出他出生入死,拼命練兵的場景。

“這些小傷算不得什麼。”他輕描淡寫。

“霍去病,我不准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一隻手臂也能抱你,這便足矣。”他右臂將我環緊。

“我只想你好好的,你明不明白?”我揉著他臂上的淤青,心裡狠狠揪起,就因為他如此拼命,最後才會,才會將自己的生命留在邊關荒地…

“莫不是你嫌棄我了?”

“是,我嫌棄你,嫌棄你不在乎自己。”我忿然道。

話還沒說完,他低聲一笑,竟是將我離地抱起,只用那隻右臂。

“快放我下來。”我推著他的胸膛。

“絕不放手。”他徑直走到石廊上,走了這麼遠,他竟然連大氣都未喘。

“你在這等我,馬上就回來。”我轉頭跑去。

霍去病疑惑地看著我,伸了伸手沒抓住我。

我跑到藥房,向郎中要了三七和川穹,搗成粉漿裝在陶瓶裡,又找來兩塊竹板和布帶,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當我氣喘吁吁的站在霍去病面前時,他正靜靜地坐在石階上,仰頭望著那一樹梨花,光影打在他側臉之上,我不覺地痴然。

“這是何物?”他轉過頭,盯著我懷中的“工具”。

“伸出手來,本姑娘便手下留情。”我拿著竹板輕輕一擊。

他笑意更濃,眸子映出瀲灩春光,我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袖管,將草藥粉漿細細地塗在傷疤上,手肘附近的淤青最重,我雙手夾住他的胳膊,能感到骨節輕微錯位,“你還說沒事,肘部脫臼了!”

“騎射時不小心摔傷,脫臼是何意?”他抬起眼簾道。

“脫臼就是錯位啦,笨。”看著他的認真的樣子,不禁得意起來,能得到來自二十一世紀“醫生”的治療,他可是頭一個。

塗完藥膏,我雙手循著骨跡,拿捏穩準後,猛地推拿,咯噔一聲,錯位的骨頭恢復原狀,“疼麼?”

他面不改色,湊過頭來,在我唇瓣上輕輕一啄,“我寧願多疼幾次。”

我臉上一紅,狠狠用竹板夾起他的肘部,然後迅速用布帶纏繞起來,挽了一個結釦,大功告成。

“你試試看,這樣感覺如何?”

“的確不那麼痛了,瑤歌,你這手法很是古怪,從何處學來的?”他活動了下手臂道。

“這是我家鄉的郎中教我的。”我自豪地說道。

“你的家鄉?”一陣清風吹過,花瓣飄灑在我倆身上,靠在他肩頭,萬籟俱靜。

“我的家鄉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很遠很遠…”

“等我忙完戰事,便陪你回家。”他摟著我,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