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如何回去?兩千年的光陰,我也許再也回不去。

“那裡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也有梨花樹,就和這些一樣潔白。”我伸手比劃著,握不住虛無的時空。

他聽我說著,時不時插幾句話。

“在我們那裡,男人只娶一個妻子,不論貧富與疾病,都會相守一輩子。”

他忽然扳過我的身子,“瑤歌,其實我虧欠你甚多。戰場不同兒戲,有時我當真害怕,怕我再也無法實現對你的諾言。”

“你對我已經很好,我別無他求,只願這樣伴著你。”

“你知道麼?每次浴血拼殺時,想到的便都是你的模樣。”他眸光深深,手臂用力,像要把我揉進身子裡去。

不知不覺間,落日西斜,紅霞布上梢頭,歸雁飛過天際,我們倆依偎而坐,並肩看斜陽歸路,多麼希望時間停在此刻,展顏便是一輩子,地老天荒。

喜宴結束,客人陸續離去,臨走之前,我將陶瓶塞給他,囑咐他按時換藥。

我悄然轉身,忽而又被他從後面抱住,“瑤歌,讓我再抱抱你。”

那清澈的聲音,穿水流沙般,劃破我的心房,不知為何,那一瞬,我竟感到離別的悽楚。

“日子還長著呢,你以後想推也推不走。”反手拂著他的面頰,可我知道,那所謂的明天,也許並不會再來。

走回青雪居時,天幕暗淡,我推開房門,卻見一室光亮,桌案上的雁足銅燈籠著昏黃,疑惑地關上門,難不成翠縷剛才來過?

“這麼晚才回來。”

陌生男子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我猛地一驚,驀地回頭,卻撞在那人胸膛上。

我直挺挺地盯著眼前人,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眸光婉轉,美的分不出性別來,可我從未見過此人。

“我走錯房間了?”我不禁生疑,趕忙跑出屋外,院子裡那三棵紅梅搖曳著。

他將我拉回屋內,柔聲道,“聽公主說你去年大病一場,身子還未恢復。”

“你是?”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微微一窒,秀眉凝成川字,那種表情,可以稱之為心疼。

“小妹,你此話何意?”

“啊?”我眼珠差點脫眶而出。

“你是怨大哥很久沒來見你麼?”他輕輕握住我肩頭,眉梢餘韻猶存。

我仍舊處於大腦宕機狀態,這個妖孽的男子他竟然是,我大哥?

“不是…我那次生病,以前的有些記不清了。”

他拉著我坐在榻上,“宮裡事務繁雜,我無暇脫身,小妹你過得可好?”

“嗯…挺好的。”我低頭搪塞,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大哥。

“有公子照拂,大哥也可安心。”他寵溺地望著我,媚眼千絲,我不停地在心裡感嘆,這世上果真有這樣的男人麼?竟然教我遇上了。

“公子?”我又是疑惑。

他點頭不語,將我微亂的髮絲拂到耳後,動作輕柔而珍重,我看著那修長如玉的手指,一陣恍然。

“小妹,時日將近,避過這段風頭,大哥再來探你。”

“嗯。”我似懂非懂,故作順從地應承。

他是個極細緻的人,從我閃爍的神情中,想來已能猜到八九分,只是並未讓我作難。

後來我旁敲側擊地問起翠縷,她只說我自從十二歲入府,卻從未聽過我大哥。我心裡疑惑更重,思緒亂成一團。

每每腦海裡閃過那雙魅惑的桃花眼,我都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陌生而熟悉,似乎這裡面隱藏了什麼,卻似乎什麼也沒有。

盛大的婚宴,三日後正式落下帷幕,一場盛世煙花,開到荼縻。

那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