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陛下的意思……”

“瑾娘;你不會不知道;杜君禮和廢后以及王守一有仇吧?”李鴻對王守一和被廢的王皇后都沒有任何好感;此刻終於忍不住捅破了這一點;繼而方才聲音冷硬地說道;“而且;他封還杖姜皎的制書;是因為他和姜皎之子姜度相交莫逆。只從這些看;惠妃拉攏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想當初倘若沒有已故金仙長公主硬是插進來做媒;興許他的夫人也不會是王元寶之女;而會是惠妃牽線搭橋。惠妃和十八弟已經得天獨厚;我豈能坐視?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

“郎君”

李鴻被薛氏喝止;不等她繼續再說;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低聲說道:“瑾娘;我不是不肯聽你的;謹小慎微不給人任何挑錯的機會。但是;我不犯錯不意味著別人就挑不出錯。你知不知道;惠妃繼已故楚國公姜皎之外;早就悄悄籠絡了外臣為她所用?當初的宇文融也好;現在的李林甫也好;與她都有這麼一些關聯;而杜君禮……杜君禮不是有一女弟子?我打探到;惠妃在派人詢問那女弟子的容貌;還對親信提過;如果合適便聘為壽王妃。

這一次;薛氏終於倒吸一口涼氣。杜士儀那女弟子據說只是從其學過幾年的琵琶;可後來竟是引薦給了玉真公主為徒;據說玉真公主對其寵愛十分。須知比起李隆基的那些兄弟;玉真公主竟是更得聖眷。她收攝了一下心情;鄭重其事地問道:“郎君哪裡打聽來的?可靠麼?”

見妻子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李鴻便嗤笑道:“只許惠妃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不許我重賄她的左右求探資訊?瑾娘;你以為我所封實戶的所得;為何總是微薄到入不敷出?很簡單;其中最大的一筆;就用來收買惠妃左右如果沒有這個;我早就不是太子了”

“郎君倘若早說此事;也許就算遞出了那張紙條;也不會弄得現在患得患失”薛氏緊緊握住了丈夫的手;低聲說道;“事到如今;還請郎君聽我一個主意;也許不但能夠彌補你從前的莽撞;還能稍稍有些收穫……”

四年一度的大考既然結束;朝集使們自然也就陸陸續續踏上了回程。杜士儀因為還有事要對苗含澤說;這一天午後便親自將其送到了城外。時值隆冬;再加上今年天氣格外寒冷;黃河早已封凍。即便這裡不是灞橋;折柳送行沒那麼流行;而且兩岸楊柳亦是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頭;但仍有不少人會象徵性地折一條枯枝以寄託對友人的思念。

此刻;杜士儀望著那些歲歲年年被人摧殘;卻每到春天便會頑強發芽長葉的柳樹;忍不住對苗含澤笑道:“這裡的柳樹和長安灞橋的柳樹一樣;還真是堅韌不凡;風吹日曬雨淋;還有嚴冬大雪;路人攀折;可每到春日便能再煥新顏。”

“杜中書的勉勵;我記下了。”

見苗含澤突然深深躬身表示受教;杜士儀不禁一愣。要說他只是有感而發;完全沒有教訓丨人的意思;可苗含澤既然已經恭敬地這麼說了;他也只能於咳一聲;言歸正傳道:“雲州降格為州的事;我已經在蕭相國的面前陳情;又力薦子羽繼續坐鎮雲州;蕭相國頗為意動。總之;對於雲州一外郡來說;此事不大;即便門下省裴相國另有主張;我也會好好想辦法。你回去之後;務必請大家精誠合作;不負從前多年苦勞。”

苗含澤素來是個嚴謹人;當即鄭重其事地答應了。等到杜士儀再囑咐了幾句;他長揖告別後;便帶著隨從依次從冰面上渡過黃河;等到過去之後;站在對岸的他重新上馬時;就發現一身白衫的杜士儀在馬上向自己揮了揮手;繼而便在隨從簇擁下離去。那一刻;他想到在姚州刺史任上因為病倒而暫時辭官回潞州老家將養的父親苗延嗣;不禁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一轉眼不過十年;杜士儀竟是已經和當年父親的官職平齊了

而回轉洛陽的杜士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