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也是認同的,南衙十六衛以及北門禁軍當中,身家背景不凡的人多得是,要是把那些年長的挑回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後院起火,至於年輕的可塑性強,縱使是皇親國戚之後,也未必不能調教出一個樣子來!

於是,他不等別人開口就附和道:“杜大帥此言,我也贊同。我正想說,蔚州和雲州一帶的將校駐守多年,正好輪換一下,如有年輕氣盛有出塞從軍之願的,我也求之不得。不說別的,年輕的打磨打磨,說不定日後陛下身邊將星雲集,我等四十出頭就可以退休告老了。”

見王忠嗣和杜士儀一個鼻孔裡出氣,張守珪不禁嘿然一笑:“王將軍和杜大帥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不過陛下既然開口,我就不挑挑揀揀了,南衙北衙之中,精兵強將不少,我唯陛下所願就是。”這就是張守珪多年軍旅磨練出來的精明之處,卻又和杜士儀王忠嗣不同。

可是,李隆基卻對杜士儀、張守珪、王忠嗣彼此不同的風格頗為嘉賞。而杜希望之前在牛仙客面前固然直來直去,在御前就顯得有幾分謹慎和拘謹了,崔希逸亦然。這是他們多年仕途之中養成的習慣,平日固然中規中矩,可在前頭那三人暢所欲言的襯托下,他們不免便顯得有些平庸。

等到李隆基上了坐輦,帶著這五位節帥準節帥,來到了大明宮銀臺門外當年的萬騎,現在的羽林衛營地時,就只見那些帽插紅纓的軍官少說也有百多人齊集面前。

南衙十六衛有將無兵,就連曾經為貴介子弟起家良選的千牛,如今也漸漸名存實亡,不復禁衛之責。而北門禁軍的將領,卻多半帶著南衙的官職。眼下這眾多軍官當中,出自北門禁軍的居中,左邊則是南衙十六衛中掛著郎將甚至校尉的將校,而右邊的顯然年輕多了,幾乎都是不滿三十的年輕貴介子弟,面容俊秀身姿英挺的佔了大多數。

“陛下萬安!”

隨著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李隆基在步輦上微微頷首。此時烈日已經當空,年歲已經不小的他近來又處置了宮中這番變故,早已經有些身心俱疲,即便頭上張有傘蓋,他也已經力不從心。因此,他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就對左右眾人道:“這些就是朕預備充實到各大邊鎮中去的禁衛將校,你們身為節帥,各自挑選吧,朕不干預。只不過,你們要走了人,也得給朕依樣畫葫蘆補充一批人過來。”

“是,恭送陛下。”

張守珪領頭聲若洪鐘地說了一句,等到目送天子一行人去遠了,他方才轉身矜持地說道:“我幽州精兵強將如雲,就不和諸位爭搶了,各位挑剩下的人都給我就是。”

杜士儀和王忠嗣不以為意,崔希逸正有些走神地想心事,聞言也沒太放在心上,而杜希望在天子面前不聲不響,可實則卻不是這樣的好性子。他對張守珪這態度大為惱怒,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張守珪一眼,這才聲音響亮地說道:“張大帥戰功彪炳無人不知,也怪不得瞧不起南衙和北衙之中這些人!你既是不在乎,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忠嗣,杜大帥,雖則你們在陛下面前討了先機,可我說在前頭,手快有手慢無,別怪我這年紀大的不讓著你們!”

杜希望這會兒和御前的謙恭截然不同,杜士儀不禁瞠目結舌。而王忠嗣見杜希望不等張守珪反擊就大步走上前去,他便低聲說道:“隴右杜大帥和我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為人其實是一塊爆炭,他說不讓就肯定不會讓,咱們若真是慢了,可就湯頭都喝不上了!”

見王忠嗣也走得飛快,杜士儀不禁為之氣結。這算什麼,要是他看中的人被那兩個搶跑了,他不是白跑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