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小巷,找到了一間很是簡陋的酒家。牆上多是腳印泥痕,偶爾還能看到染上的鮮血。

酒家是平房。裡面隨意擺了十來張桌子,味道難聞,喧囂嘈雜,坐滿了各色各樣的江湖好漢,但唯獨缺少真武派弟子。

兩人穿過一個個喝得臉紅耳赤的漢子,在角落找到了一張空著的桌子,孟奇解下腰間長劍,將它橫放在桌上,便於拔出——坐下後。拔劍總是會受到阻擋,不太方便,雖然對自身這個實力的好手來說影響不大,但生死之間,慢上剎那便是天淵之別。

經過這麼久的闖蕩,孟奇已經有了基本的江湖人士自覺。

而張遠山看到孟奇這麼做,才忽地醒悟過來,解下了螣蛇劍,他原本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可今日實在魂不守舍。

兩人相顧沉默,直到小二按照吩咐,送來了兩罈女兒紅、一碟蠶豆和碗筷。

孟奇提起酒罈,給自己和張遠山各倒了一碗。端起道:“幹!”

張遠山吐了口氣,端起酒碗,與孟奇碰了一下。仰起頭,喉結蠕動。咕嚕咕嚕就喝完了一碗。

孟奇同樣如此,只覺一股灼熱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然後再倒了一碗:“幹!”

雖然酒不夠烈,但連續三碗後,很久沒有喝酒的孟奇還是有了點眩暈,胃袋翻滾,差點吐了出來,趕緊夾了幾顆蠶豆,放入口中。

張遠山喝得很急,酒意上湧,臉皮發紅,怔怔望著面前蠶豆,突地開口道:“孟師弟,還記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時候,被酒嗆得咳嗽嗎?”

“記得。”孟奇老臉微紅,那是完成朵兒察任務時,自己忘了這具身體之前並未喝過酒,一口乾了以後,不僅反胃難受,而且嗆得咳嗽,而張遠山早有預料,很會照顧人的遞來一杯清茶。

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自己才真正覺得平時沉穩得彷彿領導的張遠山是值得結交的朋友。

“那時候雖然有性命危險,有任務壓力,但卻比現在快活很多……”張遠山痛苦地說道,又斟了一碗酒喝下,不待孟奇回答,又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我沒看到真真,但我知道她肯定很難過很痛苦,因為我也一樣。“

“我一直打算的是闖過真武北斗陣後,下山往北周遊歷,用途中結識、兩情相悅的藉口將她領回家,可是,可是,家主和父親突然讓我與明溪師妹定親。”

孟奇算好節奏,輕輕敲著桌子,用篤篤篤的響聲中和著張遠山外散的聲音,儘量只讓自己聽到。

他沒有再大口喝酒,之前連幹三碗主要是讓張遠山放鬆一點,創造傾述的感覺,若開解之人把自己都開解醉了,那就丟臉了。

張遠山再喝一碗,眼圈發紅地道:“我知道他們的意圖,所以我拒絕不了,我張家看似風光,可實際並非如此,四十七年了,再沒有一位族人成為宗師,登上地榜,全靠老祖宗撐著,在門內愈發艱難,而姚家興盛,連續三代都有地榜登名的宗師存在,現在的姚家兄弟也齊齊被列入了真武七子。”

“道脈清修,只要俗家支系的明爭暗鬥不超過限度,他們從來都是無為治之,姚家則咄咄逼人,步步緊逼,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於是和處境相同的宋氏聯盟成為最好也最有效的選擇。”

真武派分成道脈和俗支,雖然掌門一直專屬道脈,但並不禁止俗支弟子修煉根本**,算道門三宗裡的奇葩。

張遠山說話還算有條理,並未失去基本的理智,可說著說著,他的情緒就有點激動了:“我乃張家子弟,一身血肉全拜父母所賜,飯食、武功、丹藥、衣物,哪一樣不是父母家族給予?家族已經到了現在的境地,我又怎能兒女情長,讓他們陷入危機?”

“親恩如山重。”孟奇嘆了口氣。

張遠山灌了一碗酒,語帶哭腔地道:“但我捨不得真真,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