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難過,不想讓她痛苦,想要與她策馬江湖,東海放歌……”

孟奇一邊敲著桌子,一邊靜靜聽著,心裡突地冒起一句話:“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平日裡沉穩溫和的張師兄,天生有著首領氣質的張師兄,現在完全看不出一點往常的風采,無論換了誰來看,都只能看到一個為情所困的醉鬼。

等到張遠山稍微平靜了一點,孟奇才道:“張師兄,你與我有著過命的交情,真真也是我的生死之交,你們兩個的事情,一邊是親恩大過天,一邊是情深意重生死相許,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提什麼建議,所以之前就言,你說我聽,有什麼困難,我二話不說,立刻去幫你辦,作為朋友,我只能做到這樣。”

“不過,為什麼聯姻非你不可?”

張遠山發洩了一通,稍微好過了一點,苦笑道:“宋家直接點的我。明溪師妹是真武七子之一,要聯姻,張氏子弟裡,他們也只看得上我,好歹我也是開了六竅,初步掌握了一式外景巔峰的劍招,位列真武七子。”

孟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依照時間看,或許是受家族境況的影響,張遠山用“天視地聽丸”強行開啟了鼻竅。

張遠山自嘲道:“我一直很清楚,聯盟的基礎不是定親,而是雙方的利益,可父親卻告訴我,若連定親都辦不到,憑什麼讓別人相信你聯盟的誠意?這讓我怎麼拒絕?”

他醉意已重,自問自答地道:“無法拒絕。這一代真武七子裡,最被看好的是陽和,其次便是陽泰與姚家兄弟,我和明溪師妹相對差不少,兩家只有聯合起來,才能讓掌門,讓道脈看重。”

“陽和雖然只開了四竅,但卻像當初的江師妹,年紀不大便悟得《真武七截經》裡一記法身級殺招,哪怕僅僅粗得皮毛,也讓人讚歎和畏懼。”他思維發散地絮絮叨叨著,“陽泰六竅穩固,將太極神功練至了小成,得了意境,不僅不比任何掌握外景招式的人稍差,基礎反而更加穩固,日後突飛猛進不在話下,前日裡已是闖過真武北斗陣,下山遊歷去了。”

“姚星痕同樣六竅穩固,早早便悟得了兩式外景殺招,實力在我之上,正準備闖真武北斗陣,姚星流年剛十七,已是開了四竅,初步掌握了也是外景巔峰的劍招,他是個武痴,專心武道,被眾多長老看好……”

聽著張遠山的訴說,孟奇暗暗翹舌,名門正派裡的競爭真可怕,好在自己已經離開了少林,而真字輩才開始七八年,少林武功又往往進展緩慢,還未到開花結果的時間。

“我現在比不過他們,只能為家族這樣略盡綿力。”張遠山眼神空洞,聲音變得飄渺,“有的時候,我會覺得父母、期望、定親、真武七子、家主、老祖宗這些好像一根根繩索綁在我身上,好像一塊塊石頭壓在我心頭,讓我不得自由,讓我壓抑沉重,恨不得一劍斬斷這些枷鎖,還我自在。”

“不過,也只是偶爾想想,他們對我如此好,我怎麼忍心辜負他們?只能,只能……”他眼圈愈發的紅了,倒了一碗酒,仰頭喝下。

孟奇搖了搖頭,很是正經地道:“張師兄,雖然作為朋友,我只能陪你喝酒,幫你做事,但有句話還是不吐不快,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一定要儘快,不要拖泥帶水,黏黏糊糊。”

“若你以家族親人為重,那便正式告知真真姑娘,徹底斷了她的念想,給她恢復的機會,如果你選擇真真姑娘,那一定要鼓起勇氣,做好被家族驅逐的準備,想辦法解除定親,儘量不要耽擱和傷害了無辜的明溪姑娘。”

張遠山怔怔出神,眼睛裡滿是掙扎,而孟奇慣性地敲著桌子。

這時,旁邊有一位喝醉的劍客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大聲罵道:“從開始進來,你這小子就一直篤篤篤,篤篤篤的敲,敲得老子好生煩躁,你以為你是山啄木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