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浣溪嚇了一跳,趕緊喚道:“陛下息怒,臣對陛下,絕不敢有所隱瞞……”

宇文明略長身而立,冷哼出聲,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憤怒,一步一步從丹陛上走下來。

一直走到她面前,方才停住,胸口起伏,滿面鐵青。

“君浣溪,你敢說,你從來沒有欺瞞過朕?”

君浣溪心頭一突,強自鎮定道:“臣沒有,臣對陛下一片忠心……”

“一片……忠心……”

宇文明略仰起頭,怒極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尖銳而蒼涼:“你對朕,是忠心嗎?是嗎?哈哈哈,好一個……忠心的臣子!”

那忠心一詞,被他咬得極重,直聽得她心慌意亂,怔然抬眼。

頭頂上,那雙不知凝望過千萬次的狹長黑眸,幽深沉靜得像是一潭碧水,其中承載了太多她所不知的思緒與情感,突然光芒大盛,朝她直直投射過來。

“你對朕做過的事情,以為朕當真不知道嗎?朕還不曾對你怎樣,你就想畏罪潛逃?!”

君浣溪心頭大震,幾乎咬著自己的舌頭,半晌才道:“臣不知所犯何罪?請陛下明示……”

宇文明略冷笑幾聲,從袖中取出一團物事,重重拋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君浣溪手指顫抖,拾起開啟,正是自己當日照搬撰寫的向安陽幽州兩營調兵的手諭,另外還有一份與諸侯國修好的詔書,卻是天子養病期間,由宇文明翔代政頒佈。

“君浣溪,你好大的膽子!你代寫聖諭,矯旨調兵,還找人假冒朕臨朝代政……如今證據確鑿,你可認罪?!”

君浣溪捧著那手諭詔書,自知事無幸了,反而冷靜下來,坦言道:“不錯,都是臣做的,臣一心只在陛下病體,實在顧不上其他……”

宇文明略面上怒意未消,哼道:“你還真敢承認?!”

君浣溪點頭,續道:“此事是臣一人主觀行事,威逼廣仁王就範,其餘人等皆不知情,請陛下明察!”

殿中一片沉寂,只聽得彼此鼓動的心跳聲,君浣溪伏在地上,靜候發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方才聽得頭頂上話聲淡淡傳來。

“救駕有功,欺瞞有過,就算功過相抵,卻難消朕心頭之恨……”

宇文明略冷冷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從今日起,罷去太醫署大夫一職,貶為奴籍,終身不得離宮半步。”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五 第二章 愛人何在

從太醫署大夫,到長青宮宮奴,除了換上一身內侍衣衫,其餘卻是依舊不變。

住,仍然是那帝寢不遠處的臨時值房;吃,仍然是宮中專人由御膳房送來;行,仍然是隻在長青宮範圍,不能踏出宮門一步。

“吳常侍,陛下讓我過來報道,我需要做些什麼?”

吳壽看著面前身著青色深衣之人,晦暗尋常的服飾卻是掩蓋不住那一身纖雅風姿,不由嘆道:“就在值房待著吧,只等陛下過一陣心情好些,我和黃芩,還有穆易他們,都會為你在陛下面前求情的。”

君浣溪輕笑道:“常侍莫要如此,我現在是一介宮奴,哪有待在物理不做事,吃閒飯的道理?還是安排些事情給我做吧?要不,我去撣撣灰,掃掃地什麼的?”

宮奴,似乎就是做這些事情吧?

吳壽急急擺手道:“君大夫,你這不是折殺某家麼?!都怪我,當時愣在殿外,硬是沒反應過來,否則若是及時把陛下引至別處,也不至於事情敗露,讓你受累……”

他說的,卻是天子獲知真相的前因後果。

黃芩已經提到天子想在巳時召見群臣,自己當時心思恍惚,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絲毫沒放在心上,引起重視,完全忘了這一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