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一瞪,面容多了幾分思索,點點頭,開口道:“那我問真君,既然說到了生死,可知何為極樂天?凡人掙扎,不過是為入極樂;修者掙扎,不過是為長生,二者有何不同?”

“地府輪迴有六道,你所說極樂不過是在天人道,”楊戩淡然道,“六道輪迴本就是天道之理,我雖出自道門,道門強盛時也算統御三界,卻也不會強將極樂天寫入教義。以圖麻痺教眾今生坦然受苦,將期望放在虛無縹緲的來世路上,這算什麼極樂?不過是你們西方教無恥編造的空話罷了。”

老者手一顫,剛要喝罵,楊戩那懶洋洋的嗓音已經傳來。

“竊六道輪迴真意為自身教義的無恥之徒,今日敢攔我路?”

“休要猖狂!”

“真君請向前來。”

老者剛要開口怒罵,但一聲還算清越的嗓音從後傳來,那老者只得強行壓下怒氣,轉身而退。

前面山路上站著一名白白淨淨的‘光頭’,穿著白色長袍、鎏金的袈裟,目光透露著少許溫和。

這年輕人剛要對楊戩雙手合十行禮,卻見一道身影從天而落,站在這年輕人前方,直面楊戩。

來的是一名中年道者,目光灼灼的看著楊戩,開口道:“我乃聖人座下弟子。”

“管你是誰,”楊戩隨手摺了一截樹枝,在手中輕輕晃著,走到這人面前。

“好,”這中年道者笑著點點頭,傲然看著楊戩,“你來論道,卻盡是詭辯,我有一問你若不能答上來,此路也不必走了。”

楊戩笑了聲,站在此人五步之外。

這人拿出一枚葉子,嘴角不自覺便勾勒了出來,顯然是用這個問題難住過不少修士。

他將這枚普通的樹葉輕輕晃動,問道:“此物是生是死?”

楊戩先是一愣,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就這?”

“你答便是!”這人怒氣衝衝的回了句。

一枚帶著綠意的樹葉,說它是生,它卻無法憑自身活下去;說它是死,可它確依然保留著一份生氣。

不能輕易說生死,因為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有應對的道理。

楊戩向前晃動著手中的樹枝,淡然道:“你若將手指切下來,你這根手指是生,還是死?”

這人一愣,看了眼手中的樹葉,而後猶自冷著臉罵道:“我是讓你回答,並未讓你如此比喻。”

“回答?無須回答,這問題本身便不存在,”楊戩淡然道,“你若要發問,還請帶些能成立的問,我方可給你切實的答。”

“你!”

“論我問你了,”楊戩晃動著手中的樹枝,“這是生,還是死?”

中年道者眉頭一皺,搖頭道:“閣下未免太令人可笑,方才剛言說我的問答不存,卻又用相同的問題問我。”

“它是生的,也是死的。”

楊戩將樹枝從中掰開,用兩股玄氣包裹了,一截插入路旁的土壤中,玄氣滋潤之下,那一截樹枝抽芽、開葉子。

而另一截樹枝被快速吸乾了水分,變成一截朽木,化作了少許木灰。

楊戩輕笑了聲,“可讓開了嗎?我是來論道的,不是來與你玩笑的。”

“好,好好!”這中年道者冷哼一聲,轉身飛走,能看出來怒氣衝衝。

怒氣衝衝也要忍,辯不過就是辯不過。

前方那名白淨‘和尚’對楊戩雙手合十行了個禮,總算開口,笑道:“聖人門下弟子金蟬,領教真君妙道。”

唷?

楊戩眼前一亮,多打量了幾眼這位‘御弟哥哥’的前世身。

在一眾苦瓜臉的西方教中,他確實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楊戩心心念的那隻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