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劫。

秋葉的小腦袋又伸進來:“那個長頭髮的就是藏刀!”

藏刀要走了,離開洛陽:挑起戰亂後,離得遠遠的坐壁上觀和乘機點火澆油,到勝負已定,再擇強而事,所以總站在最終的勝方,這就是傳說中藏刀的風格。

在距我們十數步遠處,他的一成不變的步伐驀然有了一個小小的停頓,並漸漸慢下來。

堅定的馬蹄聲,從我身後驟然響起,迎著藏刀一路奔來。雖不過一人一騎,聲勢竟似壓倒千軍萬馬,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將衣襟緊了一緊。

黑色的駿馬,黑衣的騎士,黑紅英俊的面孔,黑色的刀鞘,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從天而降。

很容易地你會聯想到一個人,又是一個酷愛殺人的人:春尋處。這個“四季殺手”中最強的殺手的每一次刺殺都像是一場決鬥。他出道三年,只殺過七個人,每個人的名字都令人敬畏有加。他因此獲得的酬勞比其它三季殺手加起來還多,雖然那三個殺手殺的人加在一起是他的一百倍。

春尋處少殺人不是因為慈悲,是驕傲。他只殺值得他動手的人物。藏刀一定是其中之一。

黑駿馬在藏刀面前狂嘶一聲,剎地止住。春尋處沒有立即下馬,炯炯有神的眸子牢牢地鎖住終於站下的藏刀,微微地停頓後:“你,是藏刀?”

藏刀抬起頭,露出了他的面目。算得上英俊,像他的身型般淡如隔世。看一眼春尋處,一絲羨慕的表情全無掩飾地一閃而逝,微笑呼之欲出,卻倏忽即逝;頭顱如抬起來時那樣復一點一點地垂下。

受辱的戾氣在春尋處的臉上掠過,他獰笑一聲,敏捷地下馬,姿勢動人:“隨便你是什麼狗屁東西,拔刀!”

藏刀遲鈍地明白了春尋處的意思,側頭看一眼緊偎假他的小女孩,手鬆開。她懂事地任他放開她的小手,連另一隻拽緊他衣襬的手亦鬆開來,默默地向後退去。

我被小女孩吸引住目光,都不知藏刀怎樣發動的進攻;眼角陰影一閃,再看時,藏刀的雙臂已牢牢地將春尋處箍住;他的攻擊毫無徵兆,速度快逾閃電,春尋處的長刀才出鞘一半,以被藏刀懸空抱起。藏刀衝擊之勢不減,反而再加快,弧形前進,摟著春尋處向街邊撲來。

春尋處至少在那短暫的一刻,像我一樣沒有絲毫的戰鬥能力,活似一截木樁被藏刀裹挾著掠空飛行。

眼看要撞披到街邊一堵磚牆的瞬間,藏刀鬆手,兩人的身體稍稍分離,他的膝曲起,輕輕地頂在春尋處的腹下,至少視覺上很輕,讓人覺得他只是點到為止;但對春尋處而言還是太重了,捧著肚子爛泥般跪倒在地上,倦成一團。想到他瞬間之前的英雄氣慨,令人有說不出的滑稽的感覺。

連我這個外行都看出,春尋處敗得很冤枉,正如傳說中駱風行的死得冤枉。

藏刀退後,轉身,緩緩地向小女孩走去,沒有多看驕傲的春尋處一眼。

而春尋處的不幸尚未結束,一道黑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幽靈一般;刀光一閃,春尋處身首異處。殺人者靈巧地閃開,沒讓身上濺到一滴鮮血。

這是一名三十出頭陰沉精悍的男人,亦是一身黑衣,面色卻透著嗜血者的青白。我注意到他殺人時根本不曾看過春尋處,而是自始至終地盯著藏刀的背影。他的眼睛比刀更可怕。

他會不會是“四季殺手”的另一個,夏殺手夏傾城?聽人說他不服氣人們把春尋處當成“四季殺手”的第一名,但他不是向人下戰書挑戰的武士,只會在黑暗中等候除去春尋處的機會。聽說,他有一雙很嚇人的眼睛。

若沒有猜錯,殺春尋處的機會終於讓夏傾城等到了。

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秋波劫忽然搶前一步,持住了那小女孩的手,向後退開。小女孩受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