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皮肉連著,其他部分悉數斷裂,孤零零地掛在那裡,像一面小小的旗幟,在向我們招手,王少當場發出一陣乾嘔聲。隨即又有一道黑影從洞口直直地落了下來,那個人的腰背弓成弧形,手腳在地上輕輕一碰,如同黑暗中的獵豹,著地之後先是就地打了幾個滾,然後才緩慢地抬起了上身。

禿瓢一看來者是林芳,不等她站穩,抄起步槍一杆子砸了上去。我站在洞口處,正好位於兩人中間,也管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先一把抱住了禿瓢,然後對胖子說:“快把她扶到邊上去,守住洞口。”禿瓢瞪著一雙虎眼臉上的血跡還沒擦乾淨,指著林芳大喊:“我見過她!”

林芳也不與他多話,抬頭望向洞頂:“他們人太多了,我頂不住。你們的彈藥還剩多少?”

這時我們頭頂上的洞口又傳來一陣猛烈地抖動,我仰身一看,隱約能看見一些漆黑的人影,知道克瑞莫土著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也就不再追究林芳和禿瓢在上邊的時候到底有過什麼過節,只想著如何渡過眼前的難關。我將大家手中的武器一匯總,兩條步槍三支手槍,彈藥還剩百十來發。正面突圍顯然是痴人說夢,唯有從洞中另闢蹊徑才能有一線生機。

禿瓢因為過度激動,再度昏迷。林芳和胖子守在洞口,時不時地放上幾槍,想把堵在洞口的土著嚇退。土著人深知火槍的厲害,一時間也不急著下來送死,只是趁著空隙丟一些石塊長箭下來,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大概是害怕殃及池魚,他們並沒有採用火攻的策略,要不然,任憑我們有幾條命,一把大火下來,誰都跑不了。

“掌櫃的,老這麼耗下去,咱們耽誤不起啊!”四眼對我說,“彈藥總有用光的時候,咱們的儲備糧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星期的量,最缺的是水。咱們五個人再加一個傷員,怎麼算也熬不了十天。”

胖子連續被兩塊大石頭砸中了腦袋,此刻火氣正旺,明知道沒用,還是端起步槍,突突突地朝著頭頂上的入口處一通亂掃。我對他說:“你先去一邊休息,讓四眼給你把頭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咱們彈藥有限,不能做無謂的浪費。你沉住點兒氣,別叫一群野人給撩撥了。”

胖子頭上腫了兩個大包,又被不斷掉落的碎石迷了眼睛,疼得滿臉是淚花:“你說得倒輕巧,你自己過來挨一下試試。哎呦我的親孃舅哎!他媽的,千萬別讓老子活著出去,要不然,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林子,看他們日後還怎麼跟老子狂。”

在我們停止射擊後不久,頭頂上的出入口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我分析說野人們的智力丙沒有想象中那麼低下,他們必定是想圍困我們,待到咱們精疲力竭的時候自然不攻自破。

“那現在怎麼辦?”王少抱著禿瓢,語氣中加蘊著一絲絕望,“我們就只能在這裡等死?”(文-人-書-屋-W-R-S-H-U)

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下一波攻擊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咱們得抓緊時間休息,把精神頭養足了,才好跟這幫野猴子幹。不過,眼下有一件事,要先處理好了才是,你說對不對,林小姐?”

林芳毫不在意地聳了一下肩,很隨意地坐在了滿地屍骨的碎石地上:“我和禿頭的確見過一面,王家少爺可能不記得了。三年前,商會年慶的時候,我和我老闆都出席了王家的宴會。”

王清正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反覆打量起林芳,最後搖搖頭:“我不記得你。”

“王家何等排場,大少爺不記得我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不過你那個光頭保膘疑心病太重,他說我是故意混進你們隊伍來搞破壞的。哼!幼稚!”

憑王家在華人圈中的影響,商會年慶上的嘉賓必然囊括了各界精英,林芳既然有能力獨自帶隊進入亞馬孫叢林,她在業界的專業水準必定差不到哪兒去,她當年受到王浦元的邀請也算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