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在下也是認了。”杜沅沅微笑,轉瞬又有了擔憂之色,“此事甚是兇險,把你牽涉在內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沈毓擺手,“算起來,你還是我的表妹,你我又何必客氣,該如何做,你吩咐便是了。”

杜沅沅釋然一笑,“好,我也不再客套,倒顯得我們生分了。”緊接著又道:“我早就知道阿蕪這個貼身丫鬟身份有些問題,而我這樣打草驚蛇,便是想引她露出馬腳。她此番表現,不僅證明了我的推測,還帶出了一個線索。”“你是說隱齋。”沈毓接道,“就是那裡。”杜沅沅點頭,“隱齋是杜庭儒的書房,位於府中最偏僻之地,旁邊緊挨著祠堂。阿蕪從這裡出去後,先去了後園的槭樹林,然後到瑩心堂找杜庭儒。在被家丁攔阻未得見後,又急急去了隱齋。我猜,那裡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們不如偷偷去隱齋察看一下。”

二人在房內說的入神,誰也沒有發現,房外窗下,不知何時已伏了一個人影。那人影仔細傾聽著房內二人的語聲,面色變了幾變。見二人似已談完,忙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

天空一片澄淨,幾朵白雲漂浮其間。正是溫和的春末時節,風裡有綠草的清氣,有花蕊的馨香,淡淡地拂過人面,微有些慵懶,卻又讓人心神安定。

杜沅沅和沈毓沿著後園的小徑緩緩走著,看上去,一派閒散適意,彷彿正享受著大好的春光。其實,只有杜沅沅心裡清楚,她面上雖是平淡從容的微笑,但心卻在緊張得發顫,冷汗早已濡溼了她的手心。此刻,她與沈毓正向隱齋慢慢接近,下一刻,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前面是一片槭樹林,穿過這片林子便是杜庭儒的書房――隱齋了。杜沅沅和沈毓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了一下,毫不猶豫地進了樹林。

諾大的一片樹林,棵棵槭樹亭亭而立,張開的樹冠上是層層剛長出新葉,晚春的陽光細碎地灑在棵棵靜立的槭樹上,那層層疊疊的綠色看上去清新可喜。

轉過一棵槭樹,杜沅沅下意識地抬高了腳,邁了過去。她的眼角瞥到,她邁過的那個地方,正有一個矮矮的樹墩。杜沅沅的心突地一跳,她早就知道這裡有個樹墩,所以才自然而然地抬腳邁過,但重要的是,她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杜沅沅停下了腳步,仔細地向四周端詳著,她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地方她是如此的熟悉,周遭的一草一木都是她見過的樣子,甚至於,她都可以說出,再向前幾步,便是一片林間空地。但是,她十分確定,她從來就沒有進入過這片樹林。她入宮前,雖走遍了尚書府,但獨獨這裡,卻只是遠遠地看過。記得當時阿蕪告訴她,樹林後的隱齋和祠堂是府中的禁地,杜庭儒曾嚴令府中眾人一律不得靠近。當時她聽後,心中還頗有些不服氣,但因對這裡並無興趣,便也未及深究。而此刻,她腦中的所有念頭都告訴她,她來過這裡,她一定來過這裡。

杜沅沅的心已經狂跳了起來,她提起了羅裙,加快了步子,幾乎是奔跑著向前,她迫不及待地要確定一下,前方那幾棵槭樹的後面,是否真的有她想像中的那片空地。

槭樹在她身側迅速地退去,那個想像中空地終於出現在她的面前。杜沅沅張口結舌地站在那片空地中,一時無法呼吸。她的腦中正在轟然作響,無數的念頭紛至沓來,擁擠雜亂得幾乎要將她撕成碎片,而這些原本沒有的念頭似乎是被硬塞入了她腦中的。

緊跟在後的沈毓急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杜沅沅,關切道:“你怎麼了?”杜沅沅死死地攥著沈毓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浮木,艱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