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這幾根線就綁得愈緊,眼瞧著那小臉都快掙紅了,她居然一抬頭,往桌上那個剪子,乾脆整個剪下來一丟:

“這裡面,三千兩,還剩二千六百六十三兩。我出去僱過車,然後請張公子吃過飯。公主府修繕墊了點兒,還有就……”

“李木棠。”戚晉聲音發寒,還是又當落淚,他也說不清楚,單曉得自己只想咳嗽,“什麼意思?你又要和我一刀兩斷?”他把那“又”字咬得極輕,可遮蓋不了餘怒未消的事實。李木棠必然看得出,可或許她依舊不在乎:

“這本來就是你的錢。”聽聽,什麼話!“再、說了,我還沒跟你、不、一刀兩斷呢。我給你、你可以再送給我……我只是覺得,錢要用在正道上,我拿著也沒用,難道全給你浪費掉嗎?親事府是大事兒!仇嘯不在了,好多人都不在了,魏典軍我瞧著心情也不太好,萬一什麼時候二哥顧不到——就像昨天他去衛國公府。你一定說沒錢,那我們有錢啊……這個荷包就是個吉兆,我還是要給你。還有我的金簪子!還有玉如意……”

幾乎話音未落,一旁的二哥就已經出動了。很快的:玉簪子、玉如意、玉擺件、玉碗玉筷玉筆玉鎮紙——各樣的玉石寶貝,面前幾乎擺上一座小山。戚晉弓腰咳著又掩唇又打嘴:“怪我,胡說八道,”他氣喘吁吁往上一指,“要多少有多少,今日在這的哪怕統統摔碎……你正該統統摔碎!”

他馬上就往這丫頭手裡塞個玉羊壓襟,差點沒捉著她的手往地上使勁:“的確是……我先前就想,你總是這樣生分——我擁有的一切,好似都使你戰戰兢兢。可你明明可以要求哪怕我的性命。區區金銀財寶,著實不值一提。所以!你要親自摔碎,而後才好怯魅——僅僅只是石頭而已,你想要摔碎多少,便可以摔碎多少。甚至於這些!都不敵你私田私鋪一年的進帳……”

他又想打嘴了,咕噥著“就不該給你送什麼田產鋪子,總使你大搖大擺棄我而去……”模樣再可憐沒有,著實讓李木棠心疼了個不得:

,!

“我扔啊!我現在就扔!我本來就是要利用你!花你的銀子,假你的名號……”

可是這隻手別說沒勁抬高,就連平握著都要顫顫巍巍:“或者……這個羊、很可愛嘛,你要不送給我,不我就拿走了,我留著用……”

然後湛紫一聲驚呼,不過是手中出滿了汗,拴繩的時候那麼一滑——

“到此為止了。”她立刻公佈,“我以前也摔過!摔過我女官的玉佩好心疼的我現在沒有桎梏了沒有害怕了我和你和好了好不好!”她甚至把想起身清掃碎玉這傢伙攔腰阻住,“別摔了!有是一回事,糟蹋是萬萬不行的。我這一輩子已經這麼不順利了,全摔碎我要陰德虧死,下輩子變成雞豚狗豸給人吃!”

戚晉接著把她一提,她就乖乖讓座,又乖乖坐去他腿上了:

“我記得誰,好像不相信陰司報應,甚至深以為惡來著?”

“可你有點信。”李木棠小聲道,“我倆之間,可以小小信一下啦。要不是上天美意,我哪裡遇得到你?別說碎玉……啊,就、真讓湛紫這麼去扔了……碎玉渣兒我原來都沒見過呢……不過主要還是我自己爭氣。所以,這樣的好日子,就更不能糟蹋。”

“你怎麼想?”戚晉饒有興致。小姑娘認真思索半晌,忽而叫一聲:“豆腐店!”接下來的話都是說給二哥聽:

“文雀姐姐以前去的豆腐店,還有武館,有京市令盯著,還有算緡錢不少,總之都緊巴巴的。如果一定要花些錢,那不如就去買下來?我有些想不通的……華陰縣令向上進貢不少,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可我們當時去廟會看,明明那麼熱鬧。是不是他們頭腦很好使,像虔金號一樣,生意只要做好,不管官家怎麼欺壓,日子還是活色生香的?我想試一試。等文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