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初在一旁聽見對方說出她該早夭二字之後,神色就已經不似剛開始的隨意,凝神問道:“奇怪什麼?哪裡奇怪了?”

難不成這神棍真懂點東西?看見對方這沉思冥想的模樣,她還以為對方這又是嫌棄錢少了。

扒著自己懷裡,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丟過去,陰著臉道:“夠了嗎?別廢話,趕緊的。”

第一次見這麼財迷的,給點錢才能動一動,偏偏對方又吊足了自己胃口。

一女雙命格,不就是她跟原主嗎?

她穿越過來,原主應該是已經亡了吧?

或者他才會說,她應該早夭才對。

神棍看著又丟過來的錢,突然覺得有點後悔,臉色皺成了一團,他師父幹了八十年,也才遇見了宸貴妃那一個稀奇古怪的命格。

他才二十多歲,剛下山,就撞上了一個,這命太苦了吧?

“那個…”他又把錢都掏了出來,推給女人。

收了自己的鈴鐺和蘭花指,害羞撓了撓腦袋,差點把蒼白的假髮撓下來:“夫人命貴之人,貧道才疏學淺,這個單子貧道不接了…”

“貧道突然想起來,貧道的師傅還等著貧道回去吃飯,今日要收攤了,煩請施主讓讓屁股。”

他要把板凳搬走了,弄丟了板凳,師叔們會罰他街頭賣藝,掙錢賠款。

“……”蘇南初臉黑,他什麼意思?收錢的時候不說,把她胃口吊起來了,現在非得要走了?

氣的把錢又推回去:“死和尚,哪有你這樣的?錢都給了,你話說一半,想反悔,行啊,三倍賠我。”

擱現代定個酒店還有違約金呢,他死皮賴臉從她手上坑了半天錢,現在知道反悔了。

這稱呼戳人肺管子,神棍直接站起身,往自己頭髮上一薅,露出來原本烏黑的秀髮,氣的唾沫滿天飛:“叫誰死和尚呢,看清楚,小爺不是禿驢。”

他都自稱貧道了,貧道,能是和尚嗎?

“你自己命什麼樣你心裡沒數嗎?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多以天下蒼生為念,用你自己心去瞧自己身邊的人,別老去算什麼命,為難人家修道人。”

蘇南初情緒一瞬間僵住了,蹙緊了眉:“你什麼意思?”

她什麼命?她該心裡有數嗎?

說到這裡,那小道士似乎來了勁,呵了一聲繼續鄙視道:“你們這些人…”

“命裡極貴…卻總是不把旁人當做人。”

“好好睜眼看看這個天下,一草一木皆生靈,在哪裡不是活這一世,你心心念唸的地方,就一定會如你所願,能讓你一世順暢無憂嗎?”

“到哪裡都是一樣,赤誠之人有之,心思不軌之人亦有之,生亦在你,死亦在你,你的命從來只在你自己手上,謹記以天下蒼生為念,你的命苦不了。”

說罷,直接把假髮塞自己包袱裡,收攤罵罵咧咧道:“閃開你的屁股,小爺要走人了。”

“那幾句忠告不要錢送你了,再繼續纏著小爺,別怪小爺偷偷給下降頭。”

蘇南初:“……”這也是可以說的嗎?

怪不得現代那些道士一臉死道友不死貧道陰損樣兒,合著早就隨了根兒。

把銀子搓搓,一把把塞自己懷裡,氣沖沖讓開路。

不算算了,算命這麼多,她又不差他一個。

謹記以天下蒼生為念?她就一個後宮的妾,怎麼顧得了天下蒼生?

而她心心念唸的地方…現代嗎?

剛來這裡的時候,她做夢都想要回去,她剛買了房子,那是她第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

父母雙亡,她跟著外婆生活,從小在山裡耳濡目染學著如何生存,後來外婆編竹筐,雕刻小人偶,挖草藥去賣供她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