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著誤會堵在中間,也終究千瘡百孔,破鏡難圓。”

林靜宜袖子下的手指僵了僵:“你…”

蘇南初伸手摸了摸那刺繡針腳,五彩斑斕的繡線,將圖案繡的活靈活現,只是最近刺上之處,有著些許雜亂。

足以證明刺繡之人,心緒已經亂了。

“剛才過來之時,路過那邊矮牆,聽見後宅傳來夫人跟大人的爭執…”

“莫怪晚輩偷聽卑劣,當時不少都聽見大人責怪夫人心若蛇蠍。”

“可是今日看見,晚輩覺得並非如此,夫人並未有孕,卻在忙著刺繡紅底百子圖,瞧著這雛形,夫人應當是在給新生嬰孩準備襁褓。”

“府中近日只有芳姨娘有孕,又曾小產,我猜,夫人在此之前也是很期盼著芳姨娘腹中孩子出世,甚至還給芳姨娘的孩子用上了只有正室可用的正紅。”

林靜宜臉色已經變了,袖子底下的手指扯的衣袖微微晃動。

蘇南初知道自己猜對了,從一進來她就覺得不對,有之前熙貴人在前,她對林家印象不是很好。

可是她在看見這個方夫人第一眼的時候,就明顯察覺到了不同。

她身上太淡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種淡,她不愛首飾,不愛打扮,伺候的下人多少也不在乎,甚至她是林家之女,卻甘願住在偏房,還不回去孃家告狀。

唯一不離手的,就是那副繡品…

不爭不搶,無慾無求,她為何會去害人?

若真想害人,又為何到現在還不離手那副沒繡完的百子圖。

“可惜,芳姨娘的孩子並無緣來到世上…晚輩不知方大人曾經和夫人有過何種恩怨,竟然讓大人有一些風吹草動便第一牽扯到夫人身上,晚輩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提醒夫人…”

“無論何時何地,都莫要讓誤會在心中不斷髮芽成長,根入骨髓…”

蘇南初收了手,又走過來,看見已經眼眶泛著淚的女人,放軟了聲音又道:“我知曉夫人可能經歷了很多,對某一些事,某一些人可能早就心生失望,又或者夫人曾經解釋過卻被無視,漸漸便心如止水,不願再爭。”

“我也遭受過如此,也很明白夫人的感受,但是本就不屬於自己的錯,我們為何要揹著冤屈活著,夫人出身名門,皇上常說林家百世清明,鼎順之家,您就甘願被人拿著一些莫須有的事抹黑您,抹黑林家,讓別人指著林家匾額去辱罵林家教女無方,擔不起清明二字嗎?”

“夫人覺得呢?”當時在馬車裡,連沈璟之都第一時間懷疑到她身上,可見內宅紊亂,這個當主母的要背多少鍋。

可是她還有機會的,林家還在,她有的是底氣,有的是機會為自己正名。

不能把男人有眼無珠的過錯,都懲罰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揹負惡名。

提到林家,林靜宜原本還可以隱忍住的情緒,終於到達了臨界點。

她抬了抬頭,抹了抹淚,用力睜開著眼睛,忍了許久,可是眼淚還是不斷的落下來,直到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像是訴說著無盡的委屈。

“我沒害她。”她低下頭,聲音沙啞著。

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別人說。

她都忘記她多久沒有說過這種解釋的話了。

“我入府之後,身子不好,五年無所處。”

“丈夫要納妾合情合理,我同意了。”

說到這裡,她又把頭抬起來,像是拾起來她高傲的自尊,原本她林家嫡女,方政言倚仗她孃家才能有此成就。

他欠她的,她就算此生不同意他納妾,只要林家不倒,他都得忍著。

可是…她為何不能生呢?

喝了那麼多藥,紮了那麼多針灸,熬的身子越來越弱,肚子卻半點動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