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家裡的人都看不見少女,馮木匠才知道她不是人類。在一起住了幾個月,馮木匠精神疲頓,憔悴不堪。心裡越發害怕起來,請來法師鎮邪驅趕,還是一點用也沒有。一夜,少女盛裝來到,對馮木匠說:“緣分都有天數,該來的推也推不走,該去的留也留不住。從此後我和你永別了。”說完便走了。

《聊齋志異·黃英》的原文與白話文:

原文

馬子才,順天人。世好菊,至才尤甚,聞有佳種必購之,千里不憚。一日有金陵客寓其家,自言其中表親有一二種,為北方所無。馬欣動,即刻治裝,從客至金陵。客多方為之營求,得兩芽,裹藏如寶。

歸至中途,遇一少年,跨蹇從油碧車,丰姿灑落。漸近與語,少年自言:“陶姓。”談言騷雅。因問馬所自來,實告之。少年曰:“種無不佳,培溉在人。”因與論藝菊之法。馬大悅,問:“將何往?”答雲:“姊厭金陵,欲卜居於河朔耳。”馬欣然曰:“僕雖固貧,茅廬可以寄榻。不嫌荒陋,無煩他適。”陶趨車前向姊諮稟,車中人推簾語,乃二十許絕世美人也。顧弟言:“屋不厭卑,而院宜得廣。”馬代諾之,遂與俱歸。

第南有荒圃,僅小室三四椽,陶喜居之。日過北院為馬治菊,菊已枯,拔根再植之,無不活。然家清貧,陶日與馬共飲食,而察其家似不舉火。馬妻呂,亦愛陶姊,不時以升斗饋恤之。陶姊小字黃英,雅善談,輒過呂所,與共紉績。

陶一日謂馬曰:“君家固不豐,僕日以口腹累知交,胡可為常!為今計,賣菊亦足謀生。”馬素介,聞陶言,甚鄙之,曰:“僕以君風流雅士,當能安貧;今作是論,則以東籬為市井,有辱黃花矣。”陶笑曰:“自食其力不為貪,販花為業不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務求貧也。”馬不語,陶起而出。自是馬所棄殘枝劣種,陶悉掇拾而去。由此不復就馬寢食,招之始一至。

未幾菊將開,聞其門囂喧如市。怪之,過而窺焉,見市人買花者,車載肩負,道相屬也。其花皆異種,目所未睹。心厭其貪,欲與絕;而又恨其私秘佳種,遂款其扉,將就消讓。陶出,握手曳入。見荒庭半畝皆菊畦,數椽之外無曠土。劚去者,則折別枝插補之;其蓓蕾在畦者,罔不佳妙,而細認之,盡皆向所拔棄也。陶入室,出酒饌,設席畦側,曰:“僕貧不能守清戒,連朝幸得微資,頗足供醉。”少間,房中呼“三郎”,陶諾而去。俄獻佳餚,烹飪良精。馬問:“姊胡以不字?”答雲:“時未至。”問:“何時?”曰:“四十三個月。”又詰:“何說?”但笑不言,盡歡始散。

過宿,馬復造之,新插者已盈尺矣。大奇之,苦求其術。陶曰:“此固非可言傳;且君不以謀生,焉用此?”又數日,門庭略寂,陶乃以蒲席包菊,捆載數車而去。逾歲,春將半,始載南中異卉而歸,于都中設花肆,十日盡售,復歸藝菊。問之去年買花者,留其根,次年盡變而劣,乃復購於陶。陶由此日富:一年增舍,二年起廈。欲作連棟,而苦無基地,遂購馬宅之南。馬子才以妻病,賣宅就醫,購以居黃英。黃英既適馬,於間壁開扉通南第,日過課其僕。馬恥以妻富,恆囑黃英作南北籍,以防淆亂。而家所需,黃英輒取諸南第。不半歲,家中觸類皆陶家物。馬立遣人一一齎還之,戒勿復取。未浹旬,又雜之。凡數更,馬不勝煩。黃英笑曰:“陳仲子毋乃勞乎?”馬慚,不復稽,一切聽諸黃英。鳩工庀料,土木大作,馬不能禁。經數月,樓舍連亙,兩第竟合為一,不分疆界矣。然遵馬教,閉門不復業菊,而享用過於世家。馬不自安,曰:“僕三十年清德,為卿所累。今視息人間,徒依裙帶而食,真無一毫丈夫氣矣。人皆祝富,我但祝窮耳!”黃英曰:“妾非貪鄙;但不少致豐盈,遂令千載下人,謂淵明貧賤骨,百世不能發跡,故聊為我家彭澤解嘲耳。然貧者願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