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兩個閒倉房子。你看能不能讓俺住一個,俺住也就是住幾個月。大爺,俺聽你說話,口音也是關里人,俺不知道你是哪個縣的,從咱們都是關里人來說,咱還是老鄉啊?”

“老鄉是老鄉,你不用問俺是哪個縣的了,只要是從關裡家來的人,那就是老鄉了。老鄉歸老鄉,問題是這兒,你說這兩個倉房子是閒著。這房子,我給你說,可不是閒著,這房子,頭兩天就有人來找了。他是逃荒的,那一天,他討飯到這兒,是兩口子,還領著三個孩子,那天還下著小毛楞雨,說要飯沒地方去,想住俺這個房子,說的挺可憐的,俺家你哥還答應他了。你要不信,俺就喊俺孫子,俺孫子在裡屋呢?孫子,家軍,你來。”

“哎,爺爺,你喊我呀?爺爺有啥事?”爺爺喊我,我就往外跑。等俺跑到外面,那個叔叔就跑著走了。他跑著還回頭說些什麼,也聽不清楚。俺爺爺看他走了,就說,他走了,他走了。我喊你的時候,他走了。是個關里人,來找房嘞,他走就走吧,我沒答應他,我估計,他一看我喊你,他就走了,走了,就不能來了。你還進你的屋裡玩去吧。

“好了,爺爺,你再有事兒,你就喊我呀。”俺說著就進屋了。

“來來來,快走,快走。咱去看爺爺去了。咱就上這爺爺家來了。”來人邊走邊喊道。

俺爺爺聽到大街上的說話聲,就站了起來,眼睛向大街上望去。這時就看見,一個人領著兩個小孩,後面還跟著一個女的,向院子裡走來。爺爺走上前去,問道:你們這是擱哪來,走著前面的大人彎下腰,扯著孩子的手。對孩子說,快叫爺爺。說著,又回頭給媳婦說,這是大爺。這個人來回這麼一說,他的小孩就喊爺爺,他媳婦也喊上大爺了。

兩個人都喊,弄的俺爺爺應接不暇。爺爺迎接時已經看出來了,來的人你就是剛才那個老鄉。爺爺說,呀,我剛才還當你就一個人呢,你這還是一大家子人呀。來的人說道,是啊,大爺。這麼地吧,俺住不住這都行,你先叫俺大人和孩子在你家歇歇腳吧。

“大爺,俺擱你這歇歇腳。等著俺們歇完了腳,那俺再想辦法。”老鄉的媳婦說道。

“哎呀,俺也知道你們出門不容易,逃荒有難處,就是俺這房子有人問過了。你說你想歇歇,你就在俺這歇歇吧。等著我家的兒子和兒媳婦一會從地裡幹活回來,看看能不能有法子給你們安排呀。”

俺娘跟著三線婦女,給隊裡薅穀苗去了,要晚上了,俺娘扛著大鋤頭,拎著小扒鋤,拿著苣蕒菜回來了。俺娘一進俺家院子,就看見俺家倉房門口坐著個幾個人,俺娘還誤以為是頭幾天逃荒來找房子那一家呢。那家人來是男人來的,俺爹接待的,俺娘沒見著啊。俺娘走過來,看著他們說,來了,這幾天你們上哪去了,跑的怎麼樣啊?

“啊,不咋麼樣。你是嫂子吧?嫂子也出去鏟地去了?”

“是,俺跟著三線婦女給隊裡鏟穀子,薅穀苗去了。”

“我嫂子真挺能呀?嫂子,這東北大地裡的活,你跟著幹,也能跟上吧?”

“啊,跟上跟不上,就緊的忙活唄,咱不是想多掙幾個工分嗎?”

“等著咱以後在這落下戶口了,你跟著嫂子也上地裡幹活去。”老鄉說道。

晚上了,俺爹回來挺晚的,俺爹到家俺娘就喊著飯做好了,蒸的澱粉和菜糰子,進屋歇歇就吃吧。

菜糰子,是幾樣野菜蒸的。比澱粉好吃點。俺爹吃完就去睡覺了。俺爹去睡了,俺爺爺看來找房的,在倉房裡用俺家的棍子和苞米杆子鋪地上也躺著了,俺爺爺想,睡就睡去吧。他想住房子的事,暫時就別給兒子說了。

第二天了,都下午了,太陽都偏西了,頭幾天找俺大爺家房子的小王回來了,小王,三十多歲,叫王鐵夫,他回來還領著媳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