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偶然外出,沈氏夜裡搜到砒霜,偷偷放在羹裡。珊瑚吃了不到一半,覺得不對勁,吐了出來,立刻吐血數升,幾乎喪命。二成回來,沈氏告訴他,他大驚,去看珊瑚,珊瑚臉色如金紙,氣息微弱。二成悲痛欲絕,沈氏也後悔害怕,日夜守著,在床邊憂愁煎熬。三天後,珊瑚忽然甦醒,勉強起來拜謝婆婆不殺之恩。沈氏慚愧沮喪,願把珊瑚當女兒,和她一起起居。珊瑚開始沒答應,後來才勉強同意。於是沈氏日益愛重珊瑚,超過親生。珊瑚侍奉婆婆極孝,婆婆性子急躁,稍有不悅就呵斥責罵,珊瑚更加低聲下氣、逆來順受。等到婆婆生病,珊瑚晝夜侍奉,目不交睫,衣不解帶。婆婆病好後,珊瑚才回房休息。從此沈氏大為慚愧悔恨,待珊瑚很好,珊瑚也更加謹慎。大成偶然回家,母親說珊瑚賢惠,大成感謝說:“幸蒙母親教誨,怎敢忘德。”

《五通二則》

原文:南有五通,猶北之狐也。然北方狐祟、尚可驅遣;而江浙五通,則民家美婦輒被淫佔,父母兄弟皆莫敢誰何,為害尤烈。有趙弘者,吳之典商也,妻閻氏,頗風格。一夜,有丈夫岸然自外入,按劍四顧,婢媼盡奔。閻欲出,丈夫橫阻之,曰:“勿相畏,我五通神四郎也。我愛汝,不為汝禍。”因抱腰舉之,如舉嬰兒,置床上,裙帶自開,遂狎之。而偉岸甚不可堪,迷惘中呻楚欲絕。四郎亦憐之,不盡其器。既而下床,曰:“我五日當復來。”乃去。弘於門外設典肆,是夜婢奔告之,弘知五通神,不敢問。五日,四郎果至,車服赫奕,婢媼不敢仰視。女懼,以告。弘遂與同寢,戒女曰:“勿懼,有我在。”少間,四郎至,入門即怒曰:“誰臥此?”弘戰慄起曰:“某,趙某也。”四郎益怒,擘手奪劍,將斫之。弘奔出,四郎逐之,劍及項,弘大呼,鄰里共救之,幸獲免。四郎恨恨而去。弘歸,病數日而死。閻氏以孤子無依,欲求死。其夜,夢父來,曰:“汝勿死,今與汝一符,佩之可免五通之害。”閻氏受而佩之。三日,五郎來,其貌更醜,入門即張目曰:“何得有生人氣!”群婢皆奔。閻氏自持符,坐床上。五郎近前,欲奪符,閻氏忽舉符迎而擲之,符若有聲,五郎遂反奔,出門而倒,目眩良久始定。群婢扶歸,自此不敢復至。後數年,閻氏子既長,乃嫁之。

白話文:南方有五通神,就像北方的狐仙一樣。然而北方的狐仙作祟,還可以驅趕;而江浙一帶的五通神,常常姦淫霸佔民家的美婦,父母兄弟都不敢怎麼樣,危害特別嚴重。有個叫趙弘的,是吳地的典當商人,他的妻子閻氏,很有風姿。一天夜裡,有個男子神態傲慢地從外面進來,按著劍四處張望,婢女和老媽子都嚇跑了。閻氏想出去,男子橫著攔住她,說:“別怕,我是五通神四郎。我愛你,不會給你帶來災禍。”於是抱住她的腰舉起來,就像舉著嬰兒一樣,把她放在床上,裙帶自動解開,就姦汙了她。而且那男子身材高大,閻氏難以忍受,在迷迷糊糊中痛苦地呻吟。四郎也可憐她,沒有盡興。之後下床,說:“我五天後會再來。”就走了。趙弘在門外開了個當鋪,這天夜裡婢女跑來告訴他,趙弘知道是五通神,不敢過問。五天後,四郎果然來了,車馬服飾十分顯赫,婢女和老媽子都不敢抬頭看。閻氏害怕,告訴了趙弘。趙弘就和她一起睡,告誡她說:“別怕,有我在。”不一會兒,四郎來了,一進門就生氣地說:“誰睡在這裡?”趙弘顫抖著起身說:“我,趙某。”四郎更生氣了,伸手奪過劍,要砍他。趙弘跑出去,四郎追趕他,劍快砍到脖子時,趙弘大喊,鄰居們一起趕來救他,才倖免於難。四郎恨恨地走了。趙弘回來後,病了幾天就死了。閻氏因為孤兒無依無靠,想要尋死。那天夜裡,她夢見父親來了,說:“你別死,現在給你一道符,佩上它可以免受五通神的傷害。”閻氏接過符佩上。三天後,五郎來了,相貌更醜,一進門就瞪著眼睛說:“怎麼有生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