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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知道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沒事兒，我們就隔著玻璃看看她。”

“謝謝。”

果然，李默和我隔著玻璃看了看茹男就離開了。茹男原本是很高挑的女孩，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卻顯得那麼小。她渾身插滿了管子，也不知道是通向哪裡。這種感覺好奇怪，明明是用來維繫生命的管子，我卻總臆想著茹男的氣息好像是順著這些管子被吸走了。醫院走廊裡，滿是她的氣息，我卻抓不住，順著我的指尖和頭髮，鋪了我一身，我，卻抓不住。

走出醫院，李默牽住了我的手。

“回家吧。”李默說。

“回家？”

“回你家，住下，過完這個暑假。好久沒吃你老媽炒糊的菜了。”

我笑了。我知道，直到現在，李默還在為我做一些事情。可終究我還是太天真，直到一年以後才真正明白，李默究竟想要教會我一些什麼。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蝴蝶效應（3）

我們總愛說“突然間發現”，其實生活裡哪來那麼多戲劇化的轉折，所謂的靈光一閃，也只不過量變與質變交錯之間的那點兒哲學道理。要麼就是積累所致，這還稍微好一點，而更多的情況是，骨子裡原本就如此，不過是受了點刺激，給人一個為所欲為的藉口罷了。所以說到頭，什麼都是命運的預謀已久。

沒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過不知從哪裡傳出來一陣仿若遊絲的笑聲麼？你沒聽錯，絕對是天拿捏著你的命，還眼睜睜地欣賞著人為了所謂的改變生生死地掙扎著，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這些曾經是李默所深信不疑的東西，到我耳朵裡全都變成了讓我毛骨悚然，卻又不屑一顧的歪理邪說。可人不到那個份兒上，哪裡探得到命運的深淺，直到一天自己以為萬念俱灰時，才想起老朋友醉酒後的胡言亂語，還挺有道理，然後竟然摸摸索索朝著一個自己從不曾想過要行進的方向邁步，最後竟然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真理都是廢話。

我和李默回到寢室，開始收拾行李。我隱約記得剛剛在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李默問了我一個問題，當時我並沒有馬上回答她。

我從書桌上抓起已經關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機，看著烏黑的螢幕，看著自己的影子發呆。

“真醜。”我說。

“什麼啊？”李默說。

“我。”

李默沒搭理我，繼續收拾東西。

對著自己那張沒出息的臉，我簡直看不下去了，發狠把手機開啟，黑屏變成了彩屏，面前一陣光影攢動，我默然期望著等一切花裡胡哨的開機畫面安定下來的時候，我能看到無數個未接來電和短訊息，以次來證明我心中強烈而又變態的驕傲。可現實是，沒有未接來電，短訊息倒是有一個。

也許命中註定我就要被自尊所殘害，我弱弱地呼吸，卻沒有勇氣開啟這條短訊息，跟著強烈期待背後的註定是深不見底的失望。我點開這條短訊息，氣息變得急促。

“吳坦給我發簡訊了。”

李默停下手中的事情，還是不看我，簡單問了一句，“他說什麼了？”

“他問我最近過的好不好。”

“哦。”

我噼裡啪啦地按動手機鍵盤，給吳坦回覆，“不好。”。這麼做，只是為了滿足我的自私。一個弱者能夠在被攻擊時作出的唯一反應，不是反擊，而是移情。

短訊息發出後，我把手機扔在皮包裡，人站在皮包旁邊發呆，看著廁所地面冰冷而潮溼的米色瓷磚。身後的李默在看我，即使不回頭，我也知道她在看著我。那種眼神一如既往，充滿了憐憫，而這一次，我再也沒有勇氣去直視這種眼神，它會讓我在一瞬間萬念俱灰。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