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日本拉什麼東西?到西涼城去了,油布封得實實的,我蹲下去裝作繫鞋帶,試了試,挺硬,煙土嗎?什麼昧著良心的錢,他都賺!算啦,混吃等死吧!祖宗立下的規矩早他媽破了,出界了,幫裡大事小事,他一個人說了算數!+”

“煙槍,別人都可以認慫,你不該呀,是你一手提攜了他,他才有的今天,他叫你一聲‘乾爸’不是大事,你對他有再造之恩!”

“算啦,好漢不提當年勇,因為他,我也把劉秉軍徹底得罪了,至今他對我都是臉不臉,腚不腚的,見我一回損我一回!”

“你活該!誰讓你得一個香一個?不過,漕幫人任何時候,提起這件事,都挑大姆疙瘩,這件事你辦得光明磊落,要是當初你把權力交給那個混球,說不定,這會兒漕幫真就沒有啦,那你可就再沒臉到陰曹地府見你師傅他老人家,身逢亂世,能活個全乎,就不錯啦!日本人真要佔了這塊地,至少咱漕幫能安然無恙!修德人粗糙心不粗,你聽那罵聲,嗷嗷地,跟他媽狼叫似的!”

“哈哈哈……”小屋裡人笑如馬嘶。

晚霞掉進河裡,一河如血,滾滾東逝。

太陽害羞得像個女人,躲得無影無蹤,暮鼓沉悶,敲響的是時間的喪鐘,“咚!咚咚!”那是沉重的木棒,擂在皮上,是人皮嗎?人皮鼓最響,曹修德擅改“漕幫”為“曹幫”,意欲何為?下面人心明鏡似的,不用猜也知道,劉秉軍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此“漕”與彼“曹”不是多淚,而是要變公為私,曹修德狗屁不是,可他有四個兒子,沒有哪一個能與他抗衡,劉的女人馬氏,雖體態豐盈,能生,生出來的卻是一個個丫頭片子,雖美得四流八淌,卻個個是賠錢貨,卻不能頂天立地,始終要嫁接在別的男人身上,這叫後繼乏人,膝下淒涼,嗆得劉秉軍說不出話來。

“你一個絕戶頭,爭這些給誰?”有人就當面無恥質問過他,他沒有下文,回家按女人打,質問她為什麼生不出兒子,其實女人無辜,可這口氣換不上來,必須得這樣。男人臉皮被揉皺,女人就得跟著倒黴,打罵是輕的,沒有休了,就不錯了,委屈一下,日子還得過。潮溼的心,就長出噁心人的青苔。

按照書上的圈點,陳嘯虎全給他中日對照,翻譯出來,足足幾大張紙,連續兩三天,史鳳琳對著那紙瞅,用筆勾勒許多細線,愣是找不出內在聯絡,難道自己方向錯了?它不是密電嗎?就是一本普通的書?這究竟是怎樣一本書?以至於日本人著了迷來讀?不對!他這樣自言自語,對的,能夠說服自己的你倒是找出來呀,他沒有學過日文,對日文不懂,他突然想起來,他認識神大一名老師,那傢伙日文極好,不僅這樣,對於密電碼也有一點研究,說不定能有所幫助,想到這,他興奮起來。

正在這是,有電話打進來,他拿著那幾張有些揉皺的紙,往電話間走,廖青雲不請自來,他抬一下眼,他不喜歡廖這種略帶有諷刺的嘴臉,“喲,稀罕,廖大局長走錯門了吧?”

“錯不了,特派員忙什麼呢?”

“瞎忙!”電話鈴聲還在繼續,他的手伸了上去,半天沒能抓起話筒。

“接呀,再不接就掛了!我可以到外面等你一會兒!”廖就此退出。

電話是主任侍從室梁光打來。梁一直是他的推心置腹朋友,他雖官位不高,但立於上層,上層有任何風吹草動,史都第一時間知道,直接傳給史。史是復興社元老級人物,若論資歷,比戴笠要老,他曾經深受社裡理論家劉健群的推崇備至,說他有狼的兇猛,蛇的機敏,在戴在力行社還是毛頭小夥子時,史已經在核心區域工作,戴後來扶搖直上,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他對戴的不友好,是緣於戴的學歷,這種人混跡於本社,實在是力行社的恥辱,他曾經向賀衷寒反映過,戴恐怕也知道,所以戴一上任,首先把他下派。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