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干涉,還可以向上級糾評臺申訴,這就能讓地方官吏有所忌憚。至於說真要與縣令、州長官叫板,暫時還不可能,也不需要。

當然。現階段被吸引入糾評臺的,主要還是各地鄉紳和有一定知識的文人,還未深入到更底層的社會階層。這不是張邁和楊定國不讓。而是被統治了上千年而失去見識與膽量的農民與市民,還不敢站出來。或者站出來了也手足無措,但從河西的經驗看來,經過若干年的教化普及,當農民們漸漸熟悉了這一套系統的運作以後,無論農民還是小商販也都完全可能站到糾評臺上為自己的利益說話。

而現階段,這樣的效果就已經足夠。秦西的鄉紳們都將糾評臺體系看做是張邁吸引自己進入天策政權的措施在鄉可以言鄉政,在縣可以言縣政。在州可以言州政,而透過一定的選拔程式,還有一部分人將被選入中樞,那時候就可以到涼州。或者在張元帥面前建議暢言或者代表天策大唐,到各地巡查探訪這不就是欽差了嗎?

這個糾評臺系統,分明就是一種做官的道路啊!很多知道史事的文人更想起了漢朝的舉薦制度,認為以基層推舉而產生糾評臺國民大會的體制,這就是舉薦制度的變種。

和農業普及、牧業改良這兩項事情鄭渭得花大力氣強行推進不同。糾評臺系統一進入秦西地區迅速就得到了當地士紳的熱捧,並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為天策政權帶來極強的向心力。諸州各縣,各級糾評系統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崛起,影響所及,甚至關中其他地方也聞風而動。還處在石晉政權下的秦東地區,竟然也有州縣鄉村在模仿這套體系,士紳們利用這套體系在本鄉干政議政,又沒有來自上級糾評臺的統合與控制,在一些偏遠地方竟然靠著這個系統若自治了。

耶律屋質為了出使的使命,本來是恨不得自己走快一點。

但在接觸到這些情報之後,他又恨不得自己走慢一點,好讓自己看看更多、聽聽更多。他想知道張邁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他想學習,希望將天策政權強大的原因帶回契丹,為他的民族帶去希望與未來。

然而有些事情,看似簡單,但契丹學得來麼?甚至是,契丹的皇帝與貴族們願意學麼?敢學麼?

讓燕雲、丹東、臨潢府也建立糾評體制?將契丹的民生權力下放?讓各族推舉自己信任的有力人物加強其政治地位?如果真的做了,無論燕雲計程車紳還是漠南與東胡的族長們肯定都會很高興。

但契丹怎麼可能做這等事情!皇帝和貴族怎麼可能容許這等事情發生!

契丹不信任外族,而外族也不會真心地擁護契丹。契丹再怎麼強悍,主要也是因為掌握了武力,如果其它民族的人口加起來,契丹在人口基數上也就是一個少數族群,現在的大遼境內,說到人口的數量,竟然是漢人最多!甚至就是在臨潢府與丹東,漢人的人口比例其實也仍然是最高的。

沒有足夠穩定的多數民族的人口作為根基,許多聽起來很美好的政治措施就都只是空中樓閣。

有些事情,耶律屋質只看到一層外皮,接觸不到實質,比如手工業他只看到各種工藝產品的繁榮,卻無法接觸到更核心的技術;而有些東西,耶律屋質能洞察到其中的內在緣由,卻是學不來,學不會,無法學!

“怪不得張龍驤不怕我看見,聽見呢,他應該早就猜到這些了!”

在渭州借宿的當晚,由於受到戰亂的破壞,舊的官方驛站破敗了,又還沒建立好沿線官方客舍,耶律屋質就住在一座被徵為臨時驛站的寺廟中,寺廟的另外一端,一個變文僧正在教一批少年寫字。

這幾年,由於新造紙術的發展以及*印刷術的普及,天策境內的書籍正變得廉價,說到書籍的精美程度、校對的精良程度,其實還比不上成都與江南,但擋不住數量眾多!本來河西一帶是書籍的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