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涼州時,滿城男女老幼互相扶攜,幾乎是傾城而出地在張允文的率領下,來迎接他們的元帥!

所有人眼中都含著熱淚。張邁也是感慨無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涼州就變成了他的“老家”了,儘管風起於西域,但所有安西舊部卻都在這裡紮根了啊!

到了這裡,不只是他,安西的故人們哪怕已經把家業遷往燕京的,也都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他在下令全軍,輪流解散,張邁也在這裡停駐了下來,和張允文一起陪伴著臥病的福安公主。

六月初二,本來要繼續前行的,考慮到盛暑炎炎,福安公主的病情又有反覆,張邁便下令等天氣轉涼以後再繼續趕路。

一直到七月底,秋風起時,西巡隊伍才又重新出發,一路迤邐,過甘、肅、瓜、沙,在敦煌又停留了半個多月。

這時候的沙州,在遷出大量人口之後,這個地區反而沒有當初那麼繁榮了,然而也因此有了一份難得的平靜。

于闐國主李聖天聽說張邁來了,親自趕來朝見,這一天正是八月十五。當初天策與于闐乃是盟友關係,但如今李聖天身為老丈人,見到張邁也都自稱臣屬了。

翁婿兩人歡聚了十日後,李聖天辭別,跟著張邁繼續西行,走的是天山南路,在伊州見過了安守敬,然後繼續一路向西。

在張邁的西巡隊伍過了玉門關之後,流言就像雜草一樣瘋狂地長了起來,今天有人說張龍驤在絲路遇刺了,明年有人說張龍驤在河西病倒了,再過兩天又說西域出了瘟疫。

總而言之什麼樣子的流言都有。

曹元忠察覺到流言的源頭,一部分似乎與在選官中落選的石晉舊官有關,又有一部分可能與境外勢力脫不了干係,而那些近來不得志之輩則樂於傳謠,但他管的是樞密院軍務,沒法到坊間捉人,便行了文書,邀政府學府連同監察臺廷議。

鄭渭東來後,燕京的中樞系統越發完善,政府方面,有鄭渭總領政務院,下面張毅範質李沼三個執政,個個位高權重,處於強勢地位。

樞密院這邊,因為統兵權重,所以按照規制需由一名通軍事的文官掌院,不得由功勳卓著的武帥出任,所以天策儘管軍威無敵、名將雲集,樞密使一職卻是空缺,只有兩個在軍方處於邊緣地位的副樞密使,在聲勢上完全無法與鄭渭抗衡。

翰林院這邊除了馮道之外,還多了一位武學士丁寒山、一位商學士奈布、一位法學士張中策這是張邁臨走之前加進來的。其中奈布是胡漢混血且漢家血統已經很少的大商人,那個張中策於士林之中名不見經傳,卻是在涼州地區最早的一批老資格法官,有將近十年的執法經歷,為人中正,斷案嚴明。甚得地方上父老的尊敬。

張中策也就算了,雖然並無文名,聽說做法官之前畢竟還是讀書人,草聖張芝派下子孫,中原士林勉強也還能夠接受。但對於武人和商人進入翰林院,燕京士林當初的反應就極其激烈。認為這是有辱斯文,馮道也頗有微詞,但張邁卻不管他們的反對,並且對馮道說了自己的規劃:在未來翰林院除了掌院大學士之外,下面將設各科學士以備顧問,每科一到二名,備問文化的文學士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者不但包括涉及軍事的武學士,還有涉及法律的法學士。涉及工業的工學士,涉及商業的商學士,涉及農業的農學士,涉及數學的數學士,涉及醫療的醫學士,涉及格物的格物學士等等。

作為學術頂層的翰林院如此分科,作為正在建設的各級學校也是如此。學校用以培養人才,科考用於遴選人才。馮道這才知道,張邁所要建立的科舉取士。再也與過去偏重詩詞、文章、策論的科舉不同了,科舉科舉,竟是真正要分科舉士了其實這倒是“科舉”的本義了,隋之科舉就包括“才堪將略”(軍事)和“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