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位胡公子了!”

果然就是穿了男裝的胡美媛。莫鍾書搖頭,毛偉人的詩,也能亂抄的?她就不怕給自己惹麻煩?

莫鍾書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僅憑著自己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記憶就如此取巧抄襲的做法。雖然他自己也沒少抄襲,但他抄襲的只是別人的觀點和做法,儘可能自己重新組織語言筆墨,極少照搬文字,而且他認為,過多地剽竊別人的東西,會招致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他在鄉試時抄襲了時事評論的觀點就是大錯特錯,導致現在怎麼掙扎也逃不脫那本不屬於自己的巨大光環的籠罩,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寧可落榜也不要抄襲那些了。

胡美媛今日覺得吐氣揚眉,不論是詠梅還是頌雪,都讓她出盡了風頭。許多往日看不起她胡家的名門世家子弟,也主動過來和她攀談,約她參加下一次的詩會了。

她特地拍馬到了莫鍾書身邊看他的反應。

莫鍾書卻神色淡淡,低聲道:“這些都不是你自己作的吧?”

“何以見得?”胡美媛身子抖了一下,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他這是要揭穿自己嗎?他不是一直不願意承認他也是穿越過來的嗎?

“我從小就認識你,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一句話叫‘詩言志’,那幾首詩氣勢磅礴,而你沒有那麼大的志向和胸襟,絕對寫不出那樣的詩句來。”莫鍾書不喜歡胡美媛,但還是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她不是男子,就算真有才華也沒有用武之地,何必為了一個虛名就去抄襲?而且照他看來,這個胡美媛能記住的好詩不會太多,若是存貨都用完了,她又將如何?

莫鍾書看著有人往他們這邊過來了,也不再多說,隨便點點頭,自己先走了。他的善意一共也只有這麼多,她接下來愛怎麼折騰隨她便了。

胡美媛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懊惱,她還是看不清楚這個人。

一行人邊走邊賞景邊吟詩,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半山腰,遠遠地望見了清涼寺的山門。大家走了半日,都覺得有點口乾舌燥了,有人提議進寺裡去討口茶喝。

剛剛下過大雪,又不是什麼節日,寺裡沒有幾個香客。因此他們這一行人很受歡迎。

大家進了寺中,一窩蜂似地參觀各個大殿,也不管殿裡供奉的是什麼羅漢菩薩,全都胡亂拜了一通,各人隨意施捨了些香火錢。

莫鍾書看著該是自己粉墨登臺主唱的時候了,很大方地往功德箱裡捐了二百兩的香油錢,又跟接待的知客僧道:“請問方丈大師有空嗎?我想要向他請教些佛法。”

他說得一本正經,倒把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兒逗出笑來:“倚紅偎翠的莫五少爺什麼時候洗心向佛了?”“怕是改修歡喜禪了吧?”

莫鍾書充耳不聞,知客僧卻看在那一大份香油錢的份上,不願得罪他,唸了一聲佛號,就轉身去請方丈了。

方丈淨塵大師是個白眉白鬚的老頭,清瘦,慈眉善目,語氣很是平和。他出來之後,只與眾人寒暄幾句,便與莫鍾書講起了佛經。

同行的許多人都對佛經不感興趣,跟著知客僧去後山遊覽,只有任明瑞和幾個好奇的留了下來。

老方丈很快就察覺到莫鍾書的與眾不同,別的香客來聽經,真的只是聽,可面前這個少年聽完了還會問,還會說。

任明瑞與幾個同伴就更是吃驚,這個莫鍾書小小年紀,卻連佛家經論也能信手拈來,雖然鄙視他往日不務正業尋花問柳的行徑,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涉獵之廣學識之博。

莫鍾書自幼就聽老太太唸經,在他還“未識字”的時候,因為找不到別的書籍,無聊中只能偷偷地讀經書。雖然他不信佛,但覺得把佛經當成一種哲學來研究也很有趣,所以後來“識字之後”偶爾也會讀上一時半會兒當作消遣,因此他頭腦中的經文很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