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三狗狗仗人勢,其實不通生意之道。這位南烈卻能捨步追出城門,足見他懂得我那紅寶石的價值好處。”紫姬和鍾月敏聽南烈解釋自己的名氏,再看他樣貌,雖然衣裳齊整,可是猶有幾分潦倒落魄,忍不住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遂又掩口而住,心想:“這才是名不符實,他哪裡有半分勇猛壯烈的氣概?”穆雙飛卻不以為然,暗道天下奇人異士眾多,可並非個個盡皆鶴髮童顏、道骨仙風的,市井裝扮,猶能遮掩良玉美質。紫姬擅能辨貌鑑色,她見穆雙飛頷首不語,便也對那人有些正視,鍾月敏時而大大咧咧,時而心細如髮,刻下有紫姬在一旁,更是不住提醒紫姬仔細,見他兩個神情,心下登也會意。一路行來,買賣之事從來都是金算盤處置辦理,九華有時胡鬧,別人皆籠袖旁觀,只看現下金算盤如何同南烈交易。

那南烈傳了幾口氣,他那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咳嗽道:“嗯嗯!嗯嗯!聽聞金老闆在做成昨日的買賣之前,這個…這個…也和姑蘇商會的孫國財有所交涉,卻不知詳細情形如何?”金算盤愕然一陣,暗道此人的訊息果然靈通,不覺又晃出那朱三狗的臉容形貌,神色滿是厭惡。九華忍不住插口道:“那孫大叔不是一個真正的懂寶貝之人,身旁朱三狗,乃十足不二的奴才,除了欺上瞞下、趨炎附勢,根本不會賞鑑天下奇物。紅寶石色彩豔麗,尋常哪得輕易窺見,不想竟然被他貶低地如此不堪啊,還有一個萬通,只會人云亦云,也瞧不出我們紅寶石的價值。”金算盤恐他脫口洩露自己被萬二妹擄走一事,慌不迭打住。鍾月敏聽罷,輕輕推搡穆雙飛一把,揶揄道:“你聽聽他,分明小孩兒,偏生寵著大人的模樣講話,也還頭頭是道。他沒事便糾纏你說些古今異事、南北奇聞,長日雷時耳燻目染,漸漸學得你小半分的風雅了。”紫姬目中發亮,寒露銜情,斜睨穆雙飛一眼,垂首隻撥弄自己的衣襟下襬。鍾月敏眉頭微蹙,對她唧噥道:“我誇他,卻非贊你,你害什麼臊哩?”紫姬有些無地自容,赧然笑道:“好,好,你誇穆公子,我覺得甚好。”鍾月敏頗覺無趣,轉過頭去。那南烈連連點頭,笑道:“孫國財素來剛愎自用,目中無人,自然是有眼不識泰山,辨別不出金爺的手中寶貨。朱三狗之流,千萬下賤,不提他也罷;若論至萬通,嘿嘿!此人畢竟是開棺材鋪的,雖然也和我們做些‘人壯’生意,皆是粗鄙毛陋的活計,要他對奇珍異寶說出一二,只怕比登天還難。金爺雖挾寶物,可惜,可惜,未能尋覓得合適買主。”金算盤嘆道:“初入姑蘇,人生地不熟的,便依著常理尋覓買家,孰料事事不順。咦!南兄有何貴幹,不妨明言,我等尚有要事辦理,委實耽擱不能。”這便是誆話,縱然他和大夥兒一併搜尋田炊口中的奇異妖魔蹤跡,然此地痕跡飄杳,哪裡便曉得前日的妖魔便提著精緻小菜遁匿哪裡去了?不過是不願意再和南烈東拉西扯說些無正經的話。南烈怎會聽不出來,眉色登時為之整肅,目不斜視,盯著金算盤掛於腰間的小布袋,低聲道:“敢問金爺,你隨身攜帶多少顆昨日那般的紅寶石,有多少,我買多少,單顆論價,便按照十萬兩盤計結算,不知意下如何?”金算盤渾身一哆嗦,顫聲道:“你,你說什麼?”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