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死氣沉沉,將士們私下裡議論紛紛,都不相信趙諶父子會通敵賣國,然而面上卻都不敢流露出來。

光是這大半月,被原褚軍法處置的將士就有十幾人。

鋤禾、正陽和懷夕因為頂撞原褚,各自捱了六十軍棍,鋤禾畢竟成年了,六十軍並不傷筋動骨,但正陽和懷夕可就紮紮實實在床上躺到現在,都沒能起身。崔明幾個在長輩彈壓之下,好歹忍住了沒有出頭,心裡卻著實憋氣。

他們最擔心的還是趙元的安危,因為原褚派出幾隊人馬,專去了山隘那邊的草原搜人,萬一要被抓到了,只怕就真的脫不了罪了。

趙達穿著鎧甲掀開帳子,一臉的喜悅:“今日他們又是空手而歸!”

甲遜正盤腿坐在地衣上擦自己的刀,聞言應了一聲。

趙達對他的沉默不以為意,自個兒倒了一杯水咕嘟嘟灌進嗓子裡,捱到他身旁坐下來。

“您肯定知道大郎他們在哪兒!”他壓低聲音,“我也不問您,但您總能告訴我,大將軍和大郎究竟甚個時候能回來吧!”

甲遜眼裡露出一絲笑意,抬頭瞪他一眼:“慎言!你是想害死我嗎!”

趙達不由鬱悶地唉聲嘆氣,又求他道:“甲叔,這回輪值您讓我一塊兒去吧,我這都好些天沒回去府城,實在不放心府裡。”

“府城日夜都有我們親衛守著,輪得到你操心嗎?”甲遜哼了一聲,“你直接說想見芳綾丫頭不就完了,從哪兒學來的那一套彎彎繞繞。”

那不是從芳綾那兒學的麼……趙達咧了咧嘴。

甲遜實在受不了趙達那副傻兮兮的樣子,沒好氣地揮手道:“行了,你收拾點衣服,晚上跟我一起回府城。”

趙達響亮地應了,像陣風一樣跑了出去。

帳子一時變得安靜,甲遜看著手中的長刀陷入了沉思。

郎主早猜到原褚不會甘心,定會一趟趟去北草原搜查。他確定了訊息,就提前兩天把管鳥放回去報信,想來郎主和大郎應該能做好應對準備。只是這種情況必不能長久,山隘那邊畢竟不是趙國的地盤,原褚這樣大動干戈的搜人,一趟兩趟的,那邊的牧民定然不滿,萬一與原褚起了衝突,扛不住把郎主他們交出去也是可能的……

何況大營軍心不穩,還得郎主回來坐鎮,絳城那邊也得加緊安排,才不至於誤了大事。原褚不足為懼,最要緊是扳倒廖霆,只有控制住他,郎主才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甲遜不是沒想過利用手裡不見光的那部分勢力,但廖霆身後有整個內廷司,且這個人不貪權不斂財,沒有把柄單純綁住甚至殺掉這個人,於局勢無用,必須要廖霆服軟。郎主與他說過,廖霆這人看著忠君,實則並不是國君的心腹,原因就在於他與靈毋宮來往甚密,不知道與靈虢夫人究竟有何關係。

所以,郎主當初吩咐過他,若有一日廖霆與他為敵,可從這裡入手。

當夜甲遜便帶著趙達一行人返回府城。所幸原褚雖控制了大營,但卻無權干涉甲遜等人的行動,甲遜只要不出城,原褚就拿他無法。乙簇帶人守在門口,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其餘親衛守住將軍府大門,甲遜與乙簇幾人走到前庭中間空曠處,見趙達往後院去了,便低聲交談起來。

“你選好讓誰去了嗎?”乙簇問他,“昨晚郎主送來了新的信,說是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那就今晚好了,最遲明天清晨之前得出城,”甲遜將一個小小的蠟丸塞給他,“這是郎主的安排,你路上看過就毀掉……至於人選,我看小伍就可以,他在人前不常出現,臉生,不會引人注意。”

乙簇點點頭,轉身喚道:“小伍,過來。”

一個上下一身黑的青年從黑暗裡鬼魅似的冒出來,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