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遜打量他,他們這支隊伍分為親衛和暗衛,他和其他幾個兄弟帶著隊伍長年跟在郎主身邊,便是軍營也跟著一起,雖然能貼身保護郎主,但很多事情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方便去辦了,這時候就得有像小伍小陸這樣的暗衛出面。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小伍的真容。

“在我們跟前你還帶著面具作甚,”甲遜嘖了一聲,伸手去挑青年臉上漆黑的面具,“給我摘下來!”

小伍悶不吭聲,默默地往後挪了一步,正好避開甲遜的指尖。

乙簇看著甲遜無語的樣子,不由悶笑。

甲遜翻了個白眼,然後突然往前迅猛地探手一抓,小伍猝不及防之下,終於被他拿下了面具,反射性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臉。

甲遜:“……”

乙簇這下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出聲。

原來小伍在那黑色面具之下,竟然還戴了一層貼肉的軟皮子面具,乍一看跟人臉一個色,實際面無表情,夜晚看上去十分恐怖。

甲遜嘴角抽搐:“我說你們這些人……夏天都不怕長痱子的嗎?”他們那會兒明明也經常也暗處行走啊,也沒像小伍這傢伙一樣往臉上戴個幾層面具,頂多隨手扯塊布把嘴巴給遮住拉倒。

乙簇臉上尤帶笑影,拍著小伍的肩膀囑咐他:“往城南走,丙仞的宅子你認識,立春會給你安排個身份,到快天亮城門守衛最鬆懈的時候送你出城。”他想了想,憋著笑又補充道,“去的時候記得把面具都給摘了,換身正常的衣服,別把立春給嚇到了,小小丙仞找你麻煩。”

小伍認真地點了點頭,至於表情,反正看不出來。

他也光棍得很,除了把蠟丸用縫在衣服裡,帶了腰牌等信物,周身上下除了點錢就沒有了,連換洗衣服都不帶。

甲遜想想也沒多嘴,立春肯定會給這小子準備的。不說別的,總得有個出遠門的樣子吧?不然連城門守衛都會懷疑。

等到小伍再次潛進黑暗裡不見,甲遜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丁方呢?”

乙簇搖搖頭:“這幾天老往外頭跑,小子大了,管不住。”

他們走到堂屋裡坐著聊了幾句,就看見丁方一身夜行衣從外頭圍牆上跳了下來,呼哧呼哧喘著氣進屋。

“你幹嘛去了?”甲遜眉頭皺起問道。

丁方卻憤怒地把矇住臉的布往地上一摔,氣呼呼地坐下來。

“你們倒猜猜立秋在哪兒!”

立秋?

甲遜詫異地看他,這名字他都多日不曾聽到了。許是從立秋背叛郎主那一日起,大家都開始對這個名字諱莫如深,輕易不會提起。怎麼這會兒問他們這個問題?

乙簇表情十分冷漠,眼裡閃過厭惡:“你提那女人作甚。”

丁方哎呦一聲道:“你們還真是……既然是內奸,當然得時刻放在視線裡,免得又出什麼么蛾子啊!”

他搶了甲遜的茶盞喝了幾口茶,又塞了一個立夏先前端過來的奶汁棗泥卷,抹抹嘴繼續道:“我這些天沒事都在監視郡守府……哎說到這個,你說立秋就算是個證人,畢竟賣主在先,憑什麼能住在郡守府呢!而且我觀她房間,竟然住的是衛小娘子以前住過的那間閨房啊!”

甲遜無力地扶額看他:“你竟然去偷窺女子閨閣?”連衛嫣住在哪裡都知道,這算什麼事兒?要是日後給大郎知曉,非得揍這小子一頓不可!

丁方卻滿不在乎地齜牙:“立秋算什麼女子?她是個叛徒!”他急得直拍大腿,“哎我不是要跟你們說這個!你們猜我今晚看到什麼了?那女人正在收拾行李呢!問題是我看她鋪在床上的一套衣服,怎麼竟然是美人品級的禮服!”

這下其餘二者都變臉了。

甲遜沉默半晌,遲疑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