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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抗陸君。
夕釋桁陽朝上坐,丈夫意氣薄青雲。
話分兩頭。卻說汪公聞得陸公釋了盧楠,心中不忿,又託心腹,連按院劾上一本。按院也將汪公為縣令時挾怨誣人始末,細細詳辯一本。倒下聖旨,將汪公罷官回去,按院照舊供職,陸公安然無恙。那時譚遵已省察在家,專一挑寫詞狀。陸公廉訪得實,參了上司,拿下獄中,問邊遠充軍。盧楠從此自謂餘生,絕意仕進,益放於詩酒;家事漸漸淪落,絕不為意。
再說陸公在任,分文不要,愛民如子;況又發奸摘隱,剔清利弊,奸宄懾伏,盜賊屏跡,合縣遂有神明之稱,聲名振于都下。只因不附權要,止遷南京禮部主事。離任之日,士民攀轅臥轍,泣聲盈道,送至百里之外。那盧楠直送五百餘裡,兩下依依不捨,欷減而別。後來陸公累官至南京吏部尚書,盧楠家已赤貧,乃南遊白下,依陸公為主。陸公待為上賓,每日供其酒資一千,縱其遊玩山水。所到之處,必有題詠,都中傳誦。一日遊採石李學士祠,遇一赤腳道人,風致飄然,盧楠邀之同飲。道人亦出葫蘆中玉液以酌盧楠。楠飲之,甘美異常,問道:“此酒出於何處?”道人答道:“此酒乃貧道所自造也。貧道結庵於廬山五老峰下,居士若能同遊,當恣君斟酌耳!”盧楠道:“既有美醞,何憚相從!”即刻到李學士祠中,作書寄謝陸公,不攜行李,隨著那赤腳道人而去。陸公見書,嘆道:“悠然而來,俺然而去,以乾坤為逆旅,以七尺為蜉蝣,真狂士也!”屢遣人於廬山五老峰下訪之,不獲。
後十年,陸公致政歸田,朝廷遣官存問。陸公使其次子往京謝恩,從人遇之於京都,寄問陸公安否?或雲遇仙成道矣。後人有詩讚雲:
命蹇英雄不自繇,獨將詩酒傲公侯。
一絲不掛飄然去,贏得高名萬古留。
後人又有一詩警戒文人,莫學盧公以傲取禍。詩曰:
酒癖詩狂傲骨兼,高人每得俗人嫌。
勸人休蹈盧公轍,凡事還須學謹謙。
第十六卷 李講公窮邸遇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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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存方寸公平理,恩怨分明不用疑。
話說唐玄宗天寶年間,長安有一士人,姓房名德,生得方面大耳,偉幹豐軀。年紀三十以外,家貧落魄,十分淹蹇,全虧著渾家貝氏紡織度日。時遇深秋天氣,頭上還裹著一頂破頭巾,身上穿著一件舊葛衣。那葛衣又逐縷縷綻開了,卻與蓑衣相似。思想天氣漸寒,這模樣怎生見人?知道老婆餘得兩匹布兒,欲要討來做件衣服。誰知老婆原是小家子出身,器量最狹,卻又配著一副悍毒的狠心腸。那張嘴頭子,又巧於應變,賽過刀一般快,憑你什麼事,高來高就,低來低對,死的也說得活起來,活的也得死了去,是一個翻唇弄舌的婆娘。那婆娘看見房德沒甚活路,靠他吃死飯,常把老公欺負。房德因不遇時,說嘴不響,每事只得讓他,漸漸有幾分懼內。
是日貝氏正在那裡思想,老公恁般的狼狽,如何得個好日?卻又怨父母,嫁錯了對頭,賺了終身。心下正是十分煩惱,恰好觸在氣頭上,乃道:“老大一個漢子,沒處尋飯吃,靠著女人過日。如今連衣服都要在老孃身上出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