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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成掙開手,目光在眼前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之間遊移來去,當日種的因,合該今日收這果,他該怨誰,能怨誰。
“放心,我不走,不能走。”程成終於逐漸地平靜下來,“至少在這起案子結束之前。”
江律愣了一下,急忙點頭,至少——至少他還願意同他說話共事。
“王婧還是不肯。。。指證蘭宇凡。”江律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而且,我收到訊息,蘭宇凡會在明天早上提早離開中國——我們,沒時間了。”
“他的簽證不是還有十天才走麼?”程成詫異地問道,幾乎是同時,韶華也忽然開口:“你是從哪得來的訊息?”
程成看向韶華,他站起身子,擦去唇邊的血跡:“不是我。。。我沒那麼厲害能改美國簽證——”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想什麼。的確,他與蘭宇凡的相逢太過戲劇化,在他收到蘭雲若死訊的第二個月,蘭宇凡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是怎麼進城,怎麼找到他的,蘭宇凡從來沒有解釋過半句。
而他為什麼要殺馮嘉富,為什麼要以王婧為殺人工具,為什麼他殺人要採用斷頭割喉的辦法。
他想著那個掛著笑容親熱地喊著他“韶華哥”的英俊男孩,忽然不寒而慄——不是沒有疑點的,只是他沉浸在失去蘭雲若的悲痛中,對這個唯一有蘭家血脈的男人,幾乎是掏心挖肺地信任。
程成和江律也都沉默了,他們彷彿正置身於一個謊言與陰謀織就的網中,全身被劇毒的蛛絲纏繞束縛,只能靜待著結網的蜘蛛好整以暇地將他們剝皮拆骨——
而究竟,誰是那佈網的蜘蛛。
江律的眼神略過韶華,又很快地移開,嘆了一聲才開口道:“我還挖到了一些資料,你們看看,是不是能看出點什麼。”
資料開啟,第一頁赫然寫著“龍華地產案”。
韶華對這個名字簡直太熟悉了,這單地產生意搶在農村土地政策改革之前低買高賣,為韶氏一轉手就賺進了數十億元,也就是這單案子後,他的父親,韶正初退居二線,將他從美國召回,接手韶氏。
然而,這也是馮嘉富作為承建商與韶正初的第一次合作。
'21'第21章
提起手上的行李箱,蘭宇凡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很快,他就能離開這個生他養他卻折磨他一生的地方。
他很快,就要去那個傳說中的人間天堂,永不回首——只要有錢,你就能在美國做個人上人,沒有人再看不起他,沒有人還能再侮辱他。
按了按口袋中三十萬美圓的支票,蘭宇凡發動了車子,朝機場開去。
窗外的景色飛速向後倒去,直到成為模糊不清的兩道白線,再也看不真切了。
都說故土難離,可他,沒有故土。
在他的印象中,那個貧瘠的村莊裡只有唯唯諾諾委曲求全的母親,以及似乎永遠對他怒目而視甚至拳打腳踢的父親。他從來就不明白,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父親為什麼獨獨對他沒有半分慈愛之心。後來,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遠在美國,父親提起他,總會有難得的幾分笑容,似乎只有那個男孩,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他,這個連字都不識的土包子對他而言連用人都不如。他第一次對他的父親這麼說的時候,換來這輩子都忘不掉的毒打,若不是母親下地種田回來,哭著撲到他身上替他擋去了大半的棍棒,只怕他早已經死了。那一晚他流乾了淚,喊啞了嗓,他的父親也沒有停止他瘋狂而不知所云的報復。從此之後,他不再流淚了,他只是憎恨,憎恨他父親,憎恨他逃到美國享盡榮華的哥哥,憑什麼他要在這個破村子裡伺候一個廢人一生一世?!他的父親在之後的幾年裡身體越發差了,常常咳血,母親為了攢錢給他看病,去了新建的水庫做搬運工,十天半個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