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以三百兩以上的價格標下主座,我就會請師傅刻個牌子掛上這金榜,讓所有到春松居的客人一眼就能望見,一來讓這些老爺有面子,二來日後起標價格都是三百兩了。”鳳歧自信一笑,負手望著金榜。

尋蝶的琴藝絕妙超群,只是他不斷思量,為何有人爭破了頭,非要坐上主座不可,其他位子難道就聽不清楚了嗎?若不是虛榮心作祟,誰砸得下白花花銀兩?

所以,他便請工匠做了金榜,免得日後少了尋蝶,大夥競標的價格也低了。

“鳳大哥,有客人在爭蘭廂房,都快打起來了,你快想個法子啊!”跑堂的小李扯著嗓門喳呼著。

“這有什麼好爭的?不就是名字不同而已。”鳳歧搖搖頭,這情形似乎層出不窮。

他要尋蝶乖乖在這等候,約莫一盞茶時間,便氣定神閒地回來。

她實在好奇,劈頭便問:“春松居何時多了蘭廂房來著?”她突然有種閉關十年,出關後人事全非的錯覺。

“上回你建議我和梓姨找間空廂房談事,正巧解 了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你暫時不能撫琴,少了初一、十五的演出,春撥樓迴繞舞臺而建的房間用途便少了一半,無疑是刨春松居的根底,我跟梓姨商量,將住宿全排到夏培館,春撥樓的客房全闢成獨立廂房,面湖的牆窗全數拆掉,讓客人能飲酒泡茶談論公事,不受他人叨擾,現下不少商家提前下訂單,光是訂金的收入,本錢都回來一半了。”

尋蝶聽得一愣一愣的。“你跟你師尊習武太浪費人才了,早些跟蘭姨學做生意,我們何需辛苦打拚,累得要死要活的。”

“傻蝶兒,我不習武,哪裡遇得見你?以前我回春松居探訪義母的時候,多少也學了一些經商之道,只是那時年輕沒定性,一心只想遊歷天下,習武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鳳歧輕點她的俏鼻,為她可愛的話語發噱。“來,這是你要的標單,正午前千萬別開封,價格洩漏出去可不好。”

“歧,你猜猜這回標單能開出幾兩?”

“呵,你緊張啦?還沒開標就急著捧標單,是不是怕自己輸得太慘,先來作怪呀?”梅青丹不請自來,尋蝶輕鬆以對,鳳歧卻蹙了眉頭。

“你這時候不練舞,到前廳做什麼?今晚可沒有蝶兒伴樂,出了差錯影響你初次演出,到時別又把罪名安到蝶兒頭上。”

梅青丹不怒反笑,盈盈秋波猛往鳳歧身上送去。“歧哥哥,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姥姥誇我天資聰穎,是習舞的好料子,下午練習幾回,舞步自然熟記了,只有青扉那丫頭才需要反覆練習呢。”

“勤能補拙,我看小梅功底挺紮實的,人又樸實討喜,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尋蝶是打從心底稱讚。梅青扉乖巧不多話,又恭敬地稱她一句“尋蝶姐”,誰不喜歡。

“隨便你說吧,我會用實力證明一切的,到時搶走你臺柱的身分,可別怪我!”梅青丹纖腰一擺、臀一扭,囂張地離開前廳。

今天她是主角,尋蝶說什麼都是見不得她好。

“她到底來做什麼的?說兩句無聊話也開心。”

溫尋蝶無奈聳肩,與鳳歧相視一眼,另外收著零星的標單,兩人天南地北地聊著,終於到了開標的正午三刻。

“得標者——”鳳歧在中間舞臺上大聲頌讀。“陳見財,七百二十兩!”

“七百二十兩?天呀,不是樂壞梅青丹那婆娘。”趕來幫忙的小喜兒猛拉著尋蝶的衣袖,驚聲尖叫。“完了完了!尋蝶姐,我們不得安寧了啦!”

“夠了夠了,別晃了,我頭都暈啦!”溫尋蝶戳了小喜兒幾下,要她冷靜冷靜。

“七百二十兩呀,差強人意,聽說你最高好像才四百五十兩吧?”

一回頭,梅青丹那張趾高氣昂的臉龐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