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刺痛了他的眼。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他恨由心生、惡從膽起。

他壓倒了他的弟弟,他侵犯了當今天子。

他記得那一夜白馹衡的眼神,茫然又無辜,驚慌又無措,就像誤入陷阱的幼鹿。

但白馹衡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身強體健,明明可以反抗,卻又咬緊牙關,逆來順受。

當那具性`感結實的身體被自己大大開啟並插入的時候,白馹衡一臉蒼白,卻仍一聲不吭。

白櫟輝記得,那一夜,白馹衡出了很多汗,也流了很多血,他看著那滿床的狼藉,卻覺得難以言喻的快意。

他在黑暗中抱住昏迷的白馹衡親吻,心滿意足。

然後便是五年來的糾纏。

他看著他的弟弟從青澀惶恐的少年變成內斂寡言的男人,他仍然糾纏著他,欺凌著他,對他的天下指手畫腳,肆意干涉。

白馹衡從不反抗他的欺辱,無論在朝中如何鐵血殺伐、殘忍暴躁,他的弟弟在他面前永遠如羔羊一般乖巧馴服,哪怕再多痛苦,也總是暗自隱忍。

他毫不懷疑如果有朝一日他動了殺心,他的弟弟也會乖乖地奉上寶劍,閉上眼睛引頸待戮。

完全掌控的感覺令他安心,令他滿足。

他迷戀那具年輕、完美、充滿魅力的身體,他在無人知悉的地方不斷地折磨那任他予取予求的弟弟,難以自拔。

而理智,卻又漸漸地清醒過來。

他艱難地強迫自己正視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喜愛與憐惜這個弟弟,發自肺腑。因為這一份喜愛與憐惜,所以他護著他,救了他,又欺辱他,束縛他。他扭曲的感情將他弟弟的人生碾壓得支離破碎,難以復原。

他雖因世事起落而一度迷失本性,卻終難成魔。

他開始後悔。

他想要還給那孩子他原本應得的世界。那些人世的尊榮富貴,兒女情愛,子孫之福。

他雖不甘心,他雖仍眷戀,卻強逼著自己放手。

他甚至將自己的後半生規劃在西方的大漠上,拋棄榮華富貴遠走他鄉經商從賈,再不去幹涉那孩子的家國天下。

無數個寂靜深夜裡,他一遍又一遍地逼自己下定決心,他以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他從不缺乏魄力,他總是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他儘量不動聲色地說出永別的話,然後若無其事地離去。

短短的一段密道,他走得艱難萬分。

他既想聽到身後的挽留,又害怕聽到身後的挽留,心如亂麻,百般煎熬。

他一直忍著、一直忍著不要回頭。然而走出密道後,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瘋狂的渴望,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他看到一顆星子般令人心碎的淚珠。

須臾之間,前功盡棄。

第七章

白馹衡在白櫟輝的懷裡哭了很久,密道之內十分寒冷,白櫟輝怕他赤身裸`體凍壞了,只能取了裘衣將他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白馹衡倒是不掙扎了,紅著淚眼任他動作,一言不發。

白櫟輝將他擁到床上坐下,給他擦乾眼淚,看他可憐又倔強的神態,忍不住數落了一句:“都做皇帝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到底想怎樣,你不會說出來嗎?”

白馹衡轉開頭不看他,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又在流淚。

白櫟輝只感頭痛欲裂,又覺得心痛難當。想不到他這弟弟從不哭泣,一旦哭起來卻止都止不住,讓他肝腸寸斷、百般無奈。

他長嘆一聲,說道:“你究竟想怎麼樣,告訴皇兄好不好?是想皇兄立即就走,還是想皇兄不走?或者是覺得哪裡受了委屈,心裡不痛快?”

好半晌,白馹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