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後走了出來,他曲指掐斷了一朵月季花莖,笑得妖冶,“殿下,為何不讓朝容公主下嫁孔宗呢?”

“尚孔宗?”

韓奕看著那個一觸即碎的人將花瓣一瓣一瓣地給摘了,便順著他的脾性想問題。

三昧摘下花蕊,放在鼻尖聞了聞,濃濃的甜味撲鼻,他卻似無覺,撒手扔了那芯,又開始一瓣一瓣地摘著。

花瓣漸少,他的笑意卻是漸深。

最後一朵花瓣脫離花莖時,韓奕豁然開朗道,“父皇如今招賢納才,欲攬天下英才於其甕,這孔氏向來以儒道著稱,孔宗亦是聞名前來,要是本王啟奏父皇,將朝容下嫁於他,既可見我皇家禮待賢才之風度,又可解朝容所憂,三來還可讓父皇對本王刮目相看,真是一舉三得啊!哈哈哈!好主意哈哈哈!法師你真是本王的好法師啊!”

三昧微微躬身,笑道,“殿下謬讚了,能為殿下出謀劃策,實乃三昧之福分。”

“本王這就進宮向父皇秉明朝容的終身大事。”韓奕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作勢要走。

三昧卻是拉住他,道,“殿下莫急。”

韓奕頓住腳步,“法師還有何事?”

三昧看著他,眼角笑意深濃,道,“殿下替那孔氏求娶了一位公主,這麼大的事不得先叫人家知曉?不然這潑天的恩寵突然降臨,叫人家惡意揣度了可不好。”

韓奕見他如此神色就知道他的主意了,聽他說完更是佩服道,“法師說得在理,那本王先修書一封,讓那孔氏知曉本王有意與他們結交。”

見三昧點頭,韓奕當即拉著他的手進了書房。

窗臺偶有風吹進來,書案前衣袂翻飛。

***

英王府。

“父皇同意本王出兵了,硃批是早上下來的。”

韓城坐在太師椅上,手上擦著他的寶劍,意氣昂揚地說著,“明日去普渡寺請歸一大師為本王的寶劍開光。”

“歸一大師已圓寂。”穆騖神色哀傷地說著。

“什麼?”韓城豁然站起身,舉著寶劍問,“什麼時候的事?本王怎麼不知道?”

“望日平旦,”穆騖道,“殿下案牘勞形,不知道很正常,臣與歸一大師是舊交,夫人平素常到普渡寺燒香祈福,是以知曉。”

“那普渡寺可還有如歸一大師一般德高望重的僧人?”

韓城揮舞了兩下他的劍,兀自道,“方丈如何?本王這寶劍能去讓他開光否?”

“這個……”穆騖手指交疊起來,老實道,“臣與那方丈不熟識,並不知曉。”

“不熟識?那可有人熟識的?”韓城斜睨了眾人一眼,問,“那你們呢?你們可知曉那位方丈?”

袁集搖搖頭,“末將從不信這些鬼神之說。”

韓城臉色瞬息變了,唸叨道,“袁將軍,縱是不信,也不能這般有恃無恐地講這種話吧?可要當心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袁集見他真挺虔誠的,那雙倒三角的眼睛轉悠了下,笑道,“殿下誠心信佛,是末將粗鄙了,殿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