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突襲得手,諸位將領一回來就趕緊前來主營帳等待下一步指示。

曾永忠和林知都不在大帳裡,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眾人在帳中坐了許久,沈利忍不住問,“先生情況怎麼樣?”

他們昨日就沒見到林知的狀況,只跟到廟前,還沒來得及往廟裡瞧上一眼,那門就被穆遜關了,緊接著過了一會兒,大將軍就把先生裹著抱了出來。然後他們就加入了戰局。

曾恆搖搖頭,“沒瞧見人,我大哥一直在帳內陪著,就是大夫也沒讓進。”

話音剛落,曾永忠就滿眼疲倦地走了進來,“昨夜情況怎麼樣?”

“此次突襲很成功,遊牧民們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蔣順說著暢快地揮了揮拳頭比劃了一番。

不比他這個呆頭愣腦的胸無點墨,薛權則是擔憂道,“將軍,我們連夜打下了嶠關,柯魯爾逃了,可要乘勝追擊?”

“追,”曾永忠雙眉下壓,前額緊皺,“穆遜和子恆留下,其他人準備出戰,我要全殲他們!”

“是!”

“末將得令!”

***

午後,沉香燃盡最後一寸,縱是微風也有些浮躁起來。

林知當是睡夠了,悠悠轉了醒。

自曾永忠離開後,曾應進來過幾次,直至此次,方見他起身,“先生您終於醒了!真是萬幸萬幸!”

“將軍呢?”林知許久未曾進水,嗓音沙啞得很。

“北狄主帥逃了,主子帶人去追呢。”曾應給他倒了一杯水過來。

林知拿過來喝了,想著曾永忠昨夜的力道真是過分,雖然不算粗魯,也沒有鬧太晚,可就是比以往都要用力些,特別是將他抱在懷裡的時候,那力道彷彿是要把他的骨頭也給揉碎了。

這麼尋思著便問曾應,“他是不是很生氣?”

曾應沒發現他的異常,手上比劃著抹脖子的動作,語氣誇張道,“豈止是生氣啊?主子怕是恨不得把人都殺光了呢!”

林知將杯子放到桌子上,剛喝了兩口粥,又想起昨夜在那個柯魯爾的寢殿內,是歸一大師和空空救了他,還帶著他躲過巡邏的人,一路跑到慈悲廟裡,不由得問,“歸一大師和空空呢?多虧了他們出手相救,我得去拜謝他們。”

“大師在禪車上等著,”曾應道,“他們原是要走,但主子不知道跟大師說了什麼,大師就同意等先生了。”

“那我們得快點去,走。”林知說著就把青瓷碗放下了。

“不急不急,”曾應連忙攔住,焦急道,“先生先把這碗稀粥喝了墊墊肚子。”

林知拗不過他,只好快些喝下這碗粥。

歸一大師遁跡空門多年,早已六塵不染,即使是在這兵戎相接的軍營裡,也能持齋把素,靜心念佛。

林知虔敬地站在禪車旁,誠心致以一禮,道,“此番遇難,多謝大師施以援手。”

“阿彌陀佛,”歸一大師回了一個佛禮,道,“施主客氣了,老衲不過舉手之勞,實在不足掛齒。老衲留下,也是還有一事要拜託施主。”

“大師請講。”

“老衲自知時日無多,來這邊境是受我寺方丈真慧所託,為他尋一藥引香雪蟲,如今已尋得,正欲趕回寺廟,此事一成,就只剩下此子為我一心頭結了,這是我的小徒兒,”歸一大師說著將執了佛珠的手點了點空空的後腦勺,道,“他雖生性頑劣,可本性並不壞,老衲想在百年之後,施主能代我照拂他一二,莫要讓他平白無故害了人。”

林知看著兀自玩一串金蓮飾品的小和尚道,“好,大師放心。”

目送禪車離去,風起沙微揚。

曾應抿了抿唇,直到看不到禪車了,他才道,“先生,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