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聞的聲音說,“二十三歲是我人生的大檻,我很有可能活不……”

身體被大力推開,白選驚訝元啟森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她抬頭看向他,嚇了一跳。她烏雲罩頂,但起碼還要過幾年才可能變成死人。但是元啟森現在的臉色和死人真是沒有半點差別,就連方才還很有些粉光的嘴唇此時也刷白刷白。於是她知道,元啟森被她的危言悚聽嚇著了。

噗哧一笑,白選佯裝促狹地擠擠眼睛說:“騙你的”

元啟森死死盯著她,良久,咬著牙說:“把話說清楚。”他用力閉了閉眼,不敢回憶剛才猛然聽見她說那番話時激烈震盪的心情。那一刻,他竟然比當初聽見自己很可能早夭時還要痛苦絕望。這種心情出乎他意料,更是讓他恐慌,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決定忘記自己竟然如此驚懼。

“有個算命的說我二十三歲時有個大劫難,過不去就死定了。”白選安撫地拍拍元啟森緊張得指節發白的手,往椅子裡讓了讓,扯著他讓他和自己擠坐在一起,順便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算命……”元啟森嘴裡發苦,唇上漸有了血色,異常惱怒地斥道,“你居然會相信這個?真是太荒唐了”

側頭對元啟森做了個鬼臉,白選打了個哈欠說:“這不是太累了,說說笑話,調劑下心情麼?你可真不經嚇。像我們當資探員的,什麼時候不是在死亡邊緣打轉?別說二十四歲,我還可以說十九歲也過不去咧……”

“閉嘴”元啟森又氣又急,狠狠瞪了白選一眼,直接上手在她額上敲了一記,低吼著說,“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你要是出了什麼事,讓哥哥……”他胸膛劇烈起伏,眼眶不由自主泛了紅色,“還有爸爸媽媽怎麼辦?”

白選驚訝地看著元啟森,在心裡深深為少年的真摯情意所感動。但是有些話最好還是說在頭裡,這叫做打預防針。她雙手抱住元啟森的臉,很認真地說:“我既然是資探員,你們就要有這種心理準備。我不是坐在辦公室裡享福,只讓屬下去衝鋒陷陣的性格。如果有危險任務,我很有可能會親自出手。所以死傷難免。”

“你難道不清楚海洋之下有什麼?”白選迅速捂住元啟森的嘴,不讓他插話,飛快地說,“我已經見識過海族的厲害,我比你有發言權。我們的日子過得很不安穩,我們要快點強大起來。”

她鬆開手,輕輕撫摸著元啟森玉白的臉龐,輕聲說:“我不求位高權重,我只想好好活著,想讓我的愛人親人朋友們都好好活著。我是個短視的人,只看眼前,不求以後。”如果跨不過二十四歲這道檻,再想以後也是枉然。什麼偉大理想都一邊兒去,先保住自己小命再說。

白選的手指落在元啟森冰冷肌膚上,留下些許餘溫。元啟森怔忡凝視她,緩緩說道:“這些事我們會去做,你別管好不好?”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伸長手臂把她環在懷裡,他柔聲說,“你乖乖當你的總隊長,不要理會那些事情。哥哥會處理好。”

海族的事兒,元啟森透過元承智給予的資料已經有所瞭解。他不認為海族存在太大的威脅,元氏藥物研究所早就開始進行針對海族和海人的生化藥物研究。一罐子撒下去,保管死一車皮。當然,這麼簡單粗暴的方法不符合元家的利益。

白選笑了,搖頭說:“啟森,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我早就逃不掉了。”她低下頭,靠在元啟森胸前,淡淡地說,“從參加去年的大任務起,我就無路可選。”

“都是……我的錯”元啟森痛苦地閉緊眼睛,艱難承認,如果不是他把白選算計進來,也許她現在正快活地當她的小資探員。以她的能力和對荒原的熟悉,就算有些危險,也絕對不足以威脅到她的性命。她會活得很輕鬆。

“這不怪你。黑洞異能讓我遲早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你不知道,這都是命是命”白選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