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手術也算是我的後事了,疼不疼……都已經無所謂了。”

“……是嗎。”

也是啊,都已經……走了,那怎麼可能還會感到疼痛呢?自己問出這種問題多少也有點愚鈍,但……

就連骨灰都被做成了子彈。

望著身旁依舊隨性溫和的紅髮青年,再看回自己杯中茶水倒映的自己,透露著複雜……與莫名的無力。

即使知道那個時候的人類幾乎是強弩之末,但也還是難以想象當時做出這種選擇,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雖然這是在情報室,但這原本又是一段略顯愜意的閒談,但因為某個人丟擲的一個殘忍的事實,想忽視,就是對他的不負責。

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無論是哪個他,都一定要如此嗎?

“……你就,沒有一絲猶豫嗎?”

“猶豫啊……”

芽衣那看似忐忑的疑問,唐宇稍微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會主動跟自己提關於自己的事。

畢竟這姑娘瞭解自己的事大多數都是從其他人那裡瞭解的。

啊啊,這麼一想,作為當事人的自己給人家的印象似乎還有些不太好啊……

不過還好,現在她主動找自己,說明印象還有迴轉的餘地。

也就在短暫的詫異後,唐宇飲如一口茶水,撥出一口白氣後緩緩放下,說道:

“不帶一點猶豫那肯定是假的,畢竟人嘛,都是怕死的,即使那時情況真的不太樂觀,但依然會有那麼一絲的僥倖,呵…興許還能多活幾天。”

而且,也是因為那一次,再次低估了他們對自己的看法。

“可你依然還是選擇了手術,並在我這個時代……發揮了關鍵的作用。”這麼說著,芽衣竟有些不寒而慄。

意思很簡單,那便是唐宇最後理性戰勝了感性,依舊把自己看作一件兵器,在最後將自己的子彈送了安娜和夜梟最後一程。

只是,聯想到是他的意識將這枚源自自己的子彈毫不猶豫地發出,不禁感覺有些冷血。

“畢竟這是我自己在往後世代僅存的價值了,不然那時以我這個身體還在耗資源苟延殘喘的話,那我也活的太一無所成了。

而且,也能少一些負罪感。”

說著,見瓷杯見底,唐宇便起身,同時瞧見芽衣的杯子已沒有了代表溫度的氣霧。

“……額,不用,謝謝。”

“好吧。”

望著前去裝水的背影,芽衣一時間有些啞言,不知該問些什麼。

一個問題的答案往往透露著下一個問題,明明該慶幸自己能更瞭解他的故事,但在知道答案後自己反倒不知所措。

“格蕾修給你的第二幅畫,能跟我講講什麼內容嗎?”

“嗯?”

杯子的水滴聲忽然中斷,空氣中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內容很簡單,就是幅世界末日的畫,之前跟你講過的。”

唐宇簡單明瞭的闡述了這根本不算內容的內容,但芽衣依舊沒有因此放下的意思。

因為,她看到他摸脖子了……

“既然我已經察覺到了,那麼我就有知曉的權力,有時候說出來,反倒對傾聽者也會有一些思緒和幫助。

你也說了這是發生過的事,那麼我來這裡,有一部分,也是為了解你們而來的,並不是參加一場漫長的猜謎遊戲。”

“……”

放下杯子後,望向芽衣的目光,唐宇剛一開口,但又戛然而止,僅有一聲嘆息回答。

又是之前堅決的紫紅雙眸,看來這次不跟她說清楚,她又不給自己出去了……

“你還真是一個小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