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此彼此,老頑固。”

……嘖,跟律者講話怎麼就那麼費勁呢?

“呵,好吧,那麼在那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苦笑一聲,唐宇再次拿起了杯子,吹散了瀰漫在杯口的霧氣,倒映的琥珀色雙眸中,也閃過了些許的無奈與思索。

“什麼?”

“格蕾修給我的第一幅畫,你應該能想象到什麼樣子吧?”

“……嗯,輪廓倒是有的。”

“那是一幅,我們這裡十四個人的全家福,但並沒有所謂的融合戰士,更沒有那該死的崩壞,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世界,我們也都各司其職。

花店主播、歌者、醫生、福利院院長、小賣部店長、廚師、三好學生和中二學生、以及上班族等等,像同學聚會一樣,放下手頭的工作,圍坐在一起,拍照留念。”

普通、平常,但又留存著一點點的溫馨,根據對格蕾修能力的描述,那就是唐宇心中希望的光景。

美好,而又不真實……

“但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沒錯,就是這個不真實……

“現實,往往都是反著來的。”

“唔……”

前一段的詳細描述與後面的簡單明瞭,但這麼一對比,芽衣的腦海內瞬間就閃過了之前在那黝黑長廊中所看到的瑣碎的宛如末日的畫面。

“崩壞、律者、甚至本不該存在的「第三方」,使這個世界轟然倒塌,也看到他們就這麼地倒下,而我也處在失控的邊緣,但,也只有我……很荒謬,也很可怕,對吧?

,!

他們以及全世界在自己面前毀於一旦是什麼感覺呢?是我急於求成,沒有盡全力的後果。

而這,就是我的第二幅,「真實」的畫。”

說完,唐宇忽然深吸一口氣,又帶有些許顫動地撥出,使自己的情緒再次歸於平靜隨和。

但也就在這一刻,芽衣卻莫名將這一切都串聯了起來,竟然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為什麼執著於“生”的道路,為什麼讓格蕾修不再為他作畫,為什麼不惜讓自己的情況雪上加霜也要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甚至成為一個兵器,這些,都一一獲得了無聲的解答。

不,不是,為什麼要這樣?

“所以,假如真到了那個時候,是作為一隻怪物苟活,還是作為一個人類死去,你覺得,哪個會更糟?

而在那之前,你又會選擇怎麼做?”

下一秒,唐宇再次望向了芽衣,但這一次,琥珀色的雙眸中,已然失去了些許的光彩,讓芽衣再一次感受到了這久違的生疏與陌生。

一瞬間,芽衣有種一下跌入無底深淵的感覺,但很快,她握緊了拳頭,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對於我來說,這兩項選擇都很糟糕,但那一刻的到來,就得需要一個前提,即使在那之前,我仍未知曉這個所謂的「真相」,但我也會選擇去改變。”

即使知道世界的結局,但自己也會嘗試著去打破,哪怕只給它帶來一絲的改變。

“就算,不容樂觀?”

芽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就像……就像……”

但話音未落,芽衣的聲音忽然中斷,剛要說出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腦海裡。

就像老師曾經改變過我和溫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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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

噠噠噠……噠噠噠……

噔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

發條的轉動牽動旋律的清脆迴響,使得本就被幾根蠟燭照耀的宿舍,顯得更加的渺小。